原本是一场人命官司,演变到现在却成了一出闹剧。那位被摘了珠子的大人虽然从穿着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家境并不怎么样,他原本就在一个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家里只得一正妻和一嫡子,官居三品却连个小妾都没有。这当然不是他对妻子有多忠贞,了解内情的人都知,他是娶不起小妾。在京城里要养小妾那也是费钱的活儿,费米粮不说,还得给腾出院子,用上丫鬟婆子,生了庶子庶女还是要养活,他没那个闲钱儿。今日进宫来参加宫宴,为了不让人笑话,就连刚刚被九皇子扔出去的那串珠子都是跟人借的,说好了明日一早就归还。
玄天冥当然知道这位是有多心疼那东西,不过他不在乎,一串破珠子而已,极品玻璃种又如何?他府上一抓一大把,现在就连他家那小丫头那丝毫不在意那玩意,大不了回头赏个几串过去就完了,问题是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家小丫头被人欺负了去。
凤羽珩双臂环在身前,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再时不时地往天武那头瞄上几眼,发现天武面色阴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她冲着玄天冥微微摇头,示意其也别折腾得太过份。
总算是玄天冥听了她的话,告诉那位三品官大人回头赐几串更好的给他,这才让其作罢。而那些被打了的八皇子党官员一个个的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们自然是不敢跟九皇子当面理论,甚至就是找凤羽珩的麻烦都是硬着头皮开口的,当然,之所以敢硬这个头皮,那是因为八殿下回来了,他们的靠山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就已经给大家都递了话,这次回来一定有大动作,让他们全力配合。
眼下,两具尸体还躺在地上,京兆尹许竟源已经着人去寻找厉大学士,而刑部尚书马大人夫妇也还在抹着眼泪。这边,六皇子给凤羽珩作证
,他们抓着什么不检点的事儿找凤羽珩的茬儿,眼下看来实在是收效甚微,这济安郡主本来也不是那些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弱小姐,人家是战场上骨碌过来的,会被这起子闲言碎语就给绊住脚?
一时间,人们也不知还能有什么新花招,各人被打的还都疼着,人人嘴角都哗哗流血,偏偏也没个太医上前给看。
八皇子玄天墨此时也是冷脸站着,但站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说了句话来:“弟妹还真是……这要八哥怎么说呢?似乎每一次有弟妹参与的宴会都会出些事端。这些年虽说八哥没在京城,但多少也是听说了一些的。”
这话口一提,那些没了话的官员们立即又再度活跃起来,甚至有人掰着手指头,从凤羽珩第一次参加宫宴时开始算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被重新提起来,甚至连凤羽珩上过朝堂的事也被翻出。陈年旧事,到是帮着她做了一个很是细致的穿越总结。只是这些人只一味地计算着因为凤羽珩的关系死了些什么人,因为凤羽珩的关系大顺破了多少原本的规矩,对于凤羽珩曾经为大顺做的好事却只字不提。什么炼钢,什么治灾,什么医时疫,这些统统被人们选择性忘记,真真的不要脸。
很快地,就有人冲着凤羽珩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济安郡主!请不要再插手朝中之事了,大顺有诸位皇子,有无数好男儿守家卫国,不需要您再为大顺带来什么,您就在府里安心地做您的富贵郡主,不要再祸害大顺了!”
这呼声一起,早有准备的人们立即跪倒了一片,齐齐说着同样的话,一边说一边磕起头来。甚至还有人向天武帝求了起来--“皇上,女子上朝本就不全规矩,济安郡主每次出现在宫中都有惨事发生,她是个不详之人,请皇上下令今后不要再让济安郡主进宫来了!”
天武听得大惊,宫宴之时死了两个人,不是应该立即派人去查案么?这话题是怎么绕腾的,居然绕到凤羽珩这儿来了?还上升到了这般高度。他脑子里有些混乱,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酒没醒,下意识地掐了章远一把,疼得章远直咧嘴。
六皇子玄天风听不下去了,气急道:“济安郡主是皇家之人,你们这是要插手皇家之事么?”
立即就有八皇子党的人又高声道:“贤王殿下,老臣们这可都是为我大顺着想啊!我们是大顺的官员,自然要为大顺负责,为皇上负责。大顺的命脉不能掌握在一名女子手中,这是老祖宗的规矩,还望贤王殿下明辨,还望皇上也能为大顺着想,为百姓着想!”
“对啊!皇上,不能再让济安郡主进宫了,不然灾难一个接着一个,永远没有终止啊!”
“京城里也不再需要郡主的百草堂,那不过是个敛财的手段,请济安还大顺一个原本的模样,还百姓们一个安稳的居住之所!”
“皇上!”刑部尚书马大人夫妇二人也转过身来给天武一个劲儿地磕头,“皇上,济安郡主的确是不详之人,我们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都是被她给克死的啊!”
一句一句,对凤羽珩的声讨铺天盖地而来,就跟演戏似的,一个个儿的演技还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