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玄天墨几年不回京都,一回来就挨打,偏偏挨的还是百姓的打。
可是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还手,本来就因为凤羽珩关闭百草堂一事惹了众怒,如果这种时候再跟百姓动手,搞不好就要引发大乱,那可不是什么人能够轻松担待的事情。
他坐在马上,左躲右闪,却无奈百姓越聚越多,扔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甚至有的老太太坐在街边把裹脚布都给拆下来了。那侍卫已经被众人打得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他匆匆从马背上下来,躲到马背后头,可那马却被人们打得受了惊,一扬蹄子,差点儿没把他给踩死。
玄天墨气得差点儿没吐血,一眼瞄见凤羽珩几人已经起了身,站在一旁,明明离得不远,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百姓们扔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把她给刮着。玄天墨气闷,干脆也站到了凤羽珩身边,正巧这时一个颗追着他砸过来的大白菜也飞到了近前,玄天墨脑抽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躲到了凤羽珩的身后。而凤羽珩此时此刻刚好看到了在街道的另一头正匆匆往这边赶来的京兆尹许竟源,她唇角一挑,没躲,生生地让那大白菜给砸了个正着。
许竟源到时,正好瞧见八皇子往凤羽珩身后躲,一颗大白菜打到凤羽珩的头,把她的头发也打散了,玉簪也打坏了,十分狼狈。
这时,就听百姓又大声叫了起来:“八殿下怎的连个侍卫都不如?侍卫尚且知道自己受了,你却往一个女子身后去躲,难不成大顺的八皇子就是这点胆色?就是这点肚量?”
“就是!躲在女子身后,这种人没出息!”
“对!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
一声一声的大喊,喊得凤羽珩快要乐出内伤,玄天墨也快气出内伤。他站在凤羽珩身后,冷冷地道:“这就是弟妹的手段?”
凤羽珩抿嘴一笑:“承让承让!”
“哼!”玄
天墨从她身后走出来,一眼看向赶过来的许竟源,冷声问道:“京兆尹,你来得真是时候。”
许竟源俯身行礼:“保京城平顺,是微臣的职责,自然是一定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玄天墨很想问问那为何这些歹民闹事的时候你不来?可再看这些百姓,往少了说几百人,往多了说差不多得有上千人,如果都一概而论说成是刁民,怕是衙门大牢也装不下啊!
他心中憋闷,却也很快地就做出了决断。玄天墨深深地明白要得天下必先得民心的道理,就算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得到民心,但至少也不能失了太多。眼下如果硬着头皮要面子,要他皇子威风,那得罪的可就是这近千百姓,这个险他冒不起。
心气儿又压了压,上前两步,然后转回身,对着凤羽珩就鞠了一躬,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确是本王冲撞了郡主,本王早想赔礼一番,刚刚往这边来也正是为此。可却没想到府上新上任的侍卫不明事理,说了不该说的话。弟妹大人大量,就不要与八哥计较了吧!八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回头定当送上一份压惊礼到府上,今日之事还请弟妹高抬贵手,就不要与八哥计较了吧!”
先是本王,算是以王爷之尊低下身段,后又提弟妹和八哥,算是以亲戚之情求得一个成全,这玄天墨也算是用尽了心思。凤羽珩就琢磨着,八皇子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要知道他可是一个皇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街被百姓用鸡蛋砸头,还能有如此所为,也算是个人才了。而她也不能在对方如此言语下再揪着不放,那就成了她的不是。
于是凤羽珩笑笑,冲着玄天墨回了个礼,这才道:“八哥言重了,今日本就是阿珩之过,是阿珩走路不小心,冲撞了八哥,百姓们也是有些冲动,毕竟阿珩是个小女子,许是看在这一
点上才有了些过激所为,阿珩想,以八哥肚量,是不会跟百姓们计较的吧?”
一番话,把玄天墨又给架到了一个高度上,他到是想与这些百姓为难也不行了。
玄天墨苦笑点头,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然后再回过头来跟京兆尹说:“今日之事都是本王之过,许大人如有问责,本王愿一率承担责任,还请许大人万万不要与百姓们为难。”
许竟源点头,“多谢八殿下体谅,本官还想着若是八殿下一定要治罪,这么多人还真的没地方关。既然殿下大肚能容,那么--”他转身冲着百姓大声道:“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
百姓们一定这话,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要知道,不管因为什么,当街打砸皇子那可是死罪啊!他们刚才也是被气昏了头,再加上原本是想打那个侍卫出气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头去打了八皇子,人们想着左右人多,就趁乱也跟着过了把瘾。直到京兆尹来了他们才知道害怕,原本不担心被问责,这下算是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