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燕早已不是当初的吕燕,生命的流逝让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清醒,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坚强。如今,死亡对于她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恐惧,甚至已经习惯了,还跟前来给她输液打针的女医说着玩笑,数着自己还剩下几天光景。
可是她接受了,她的亲娘葛氏接受不了,每次吕燕一这样说话她就抹眼泪,一双眼睛哭得看东西都快看不清了。最开始的时候也会劝,可是劝到后来就麻木了,虽然瞅着女儿日渐红润的面色也会有期待,但吕燕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她的这种期待给彻底打压回去。
吕松也看出吕燕的这种改变,却是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咱们看的也不过是表面,这样说,也是想让你有些希望,而不是早早的就为死后打算。”
吕燕苦笑,到是劝起她的父亲来:“不早了,父亲,再有不到半个月的光景,女儿就要死去了。数数不过十余天的工夫,哪里还算是早。父亲说得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原本大年时就已经要去见阎王,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又被济安郡主生生地给拽了回来。到底是济安郡主医术高明!”她看向吕松,忽然问了句:“父亲那日在朝堂之上,帮着九皇子这边说了话?”
吕松点头,“确有此事。如今为父正在跟右相风大人一同出拟试题,针对的就是八皇子那一派的官员们。”吕松身为左相,以往朝中之事跟葛氏是会有些交流,但跟儿女们却是从来不谈。他也不认为小丫头片子能懂多少朝堂之事,她们所上心的,无非也就是胭脂水粉,首饰锦锻罢了。可自从吕燕生了病,又经了凤羽珩诊治多争取了一些时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也更加精明了,不
似从前那般任性,他也习惯了每日散朝就过来跟女儿多说说话,就连朝中之事也没有再加隐瞒。
可葛氏却还是有些犹豫,她问吕松:“老爷这就算是公开着投靠了九殿下?我总还是有点不甘心。”
吕松摇摇头,对葛氏说:“这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得选择。如今朝中无外乎就是八殿下和九殿下两相争斗,且不说谁胜谁负,就是八殿下对咱们燕儿的态度,就注定了我们吕家走不了他那条路。”
想到玄天盛对吕燕的态度,葛氏也是阵阵心寒,狠得咬牙切齿。“当初还拖九殿下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给燕儿备了那么多首饰衣料,都是顶好的。我还以为他对燕儿也是上心,却没想到一听说燕儿病了,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一听这话,吕燕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对葛氏说:“娘亲还真以为是女儿病了他才不想认下这门亲事?哪有那么单纯,这门亲事之所以不成,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殿下心中所想的。而之所以还能先送东西回来,是他误以为是元贵人的安排,却没想到元贵人传到南界的话,已经被人调换过。父亲投靠了九殿下,投得对,因为八殿下和元贵人母子两个都是吃人不咬骨头的主,九殿下举鞭抽人都在明面儿上,八殿下为人阴损,却是害咱们在背地里。”
葛氏听了之后一哆嗦,下意识地就道:“燕儿的意思是,你中的这毒跟八殿下有关?”
“哼。”吕燕冷哼,“就算跟他没关系,跟元贵人却肯定是有的。”她卧床半个多月,可是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想了个清楚,她给吕松夫妇二人分析:“元贵人本就不想这亲事成真,所以她定会在背地里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可皇上皇后发了话在前,她又如何阻止得了?唯
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两个发话之人去替她想办法!当然,皇上是不可能管她这档子事的,元贵人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后。”
“皇后?”葛氏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元贵人说动了皇后,让皇后反了悔,来帮着她把你们这门亲事给搅散?”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冲口就道--“是那血燕!”
葛氏震惊,吕松和吕燕却是早在意料之中,没有多少意外。其实对于葛氏来说,也是不意外的,毕竟那血燕她也曾怀疑过,虽说后来找人来查看,所有大夫都说血燕没有问题,她心里却还是没有放下,后来也没让吕燕再继续吃,就一直放着。
“母亲该不会是一点也没有怀疑吧?”吕燕苦笑,“我凭白无故的中毒,府里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遍,哪里也没出错。而我入口的东西,除了那血燕之外,就再也没有比平常特殊之物。如此明显,母亲还怀疑什么?”
吕松也接了话道:“没错,虽说是找了人来查看,可事后我也想过,血燕那种东西摆明了就是出自宫里,那些大夫也不是傻子,得知是宫中之物后,谁还敢说它有问题?就是看出来了也会摇头,因为他们不想得罪皇宫里的人。”
葛氏思索了一会儿,也又开了口:“我知道,问题出在血燕上并不意外,我只是意外燕儿说的,是元贵人找到了皇后,皇后这才赐下血燕来。可皇后为什么帮她?又或者是,皇后没想着帮,是她自己在血燕上动了手脚?”
对于此,吕燕却是分析不出了,只是说:“两者都有可能,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女儿已经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不过这事儿早晚都会有人查,这婚事是济安郡主一手促成的,现在被人搅和了,她就算眼下没有发难,早晚有一天也会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