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梁地下了场小雪,不比大秦四季分明,梁地一年到头的天寒地冻,春天似冬天,夏天似初春。
日瓦的人民近日兴高采烈,比过火节还要高兴,这全因前头打了一场胜仗,活捉了对方的将领。边陲小城的日瓦常年战事不断,城门外广袤的草原不知道洒了多少热血,有梁人的,也有秦人的。
对面遥遥的能望见襄渝城上路字帅旗。路家军勇猛,中原人虽没有梁人体型健硕高大,但打起仗来毫不含糊,致使梁军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日瓦。
若不是近一次两军交锋,秦军出了奸细,哪里能抓的着那个闻名两国边境的路少帅?
外头雪已经停了,阿尔斯楞扔了鞭子,在高凳上坐下。
那黑色软鞭不知什么材质,上头尽是倒长的刺,污血卡在缝隙里,靠近手握的那头血已经干了,呈了铁锈色。旁边的狱卒上前捡了鞭子拿下去清洗,心中不免嘀咕这秦人的骨头果真
硬得很,打也打了好处也给了,恩威并施,可就是不愿归顺梁国。
阿尔斯楞坐了一会,起身来了路长谣面前。
绑在柱前的长谣没了玄甲,一身黑色的麻衣暗沉沉的,破败不堪,颜色也有些古怪。地上湿漉漉的一滩血,牢里光线不大好,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洒了水。
显然是刚动了刑,长谣连抬眼皮儿的力气都没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受的地方。
听见阿尔斯楞走过来的声音,长谣暗想,估计又是前几日那套说辞,劝自己归顺什么的。因襄渝以往曾被侵占十几年,大部分当地人都操着一口梁人的突厥语,长谣驻扎襄渝大半年,牛鼻子哼哼的突厥语倒也听得懂了。
她一动不动,阿尔斯楞一脚踹在她肩头,带的锁链哗啦作响。
这一踹正踹中了长谣先前中了毒箭的伤口,一时疼的她龇牙咧嘴,就想到了她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那个小白眼狼。
若不是轻信沈焕
那小子,自己也不至于被俘。
阿尔斯楞伸手抓着长谣凌乱的头发往后拽,迫使她抬头。看她此时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的血污,笑道:“路少帅,你考虑清楚没有?可汗对你可是抱了很大期望啊。”
他话刚说完,长谣就翻了翻眼皮儿,偏过头去。
阿尔斯楞嗤笑一声,拽着她的头发甩向后面的石柱,长谣一声,忍下一口老血。
“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