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微笑不语。世代纯臣,说着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艰难。看上去谁都不得罪,实际上谁都得罪了。权势之争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牺牲的不就是这些纯臣清流吗?他们担的风险一丝都不少,等到皇位争夺结束也依然捞不到好处。自古以来,做纯臣的人,死的都特别惨。
如果不是路家将领辈出,都是行军打仗的卓越之才,实在是国之栋梁没法舍弃,路家也会早早地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了吧。
所以,想要保持初心,为国为民,就要有一身的本事立得住朝堂,站得稳位置。
魏峥不无感慨地想着,忽然有了点恶趣味。如果,他邀请路长谣过府一叙,路长谣会是何等表情?
想到路长谣压住内心的惊讶与焦躁,无可奈何地强打精神应付自己的时候,魏峥不由地浮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见自家王爷的笑容,青越青寻同时一惊,提心吊胆起来。
“青越,明日告诉路指挥使一声,就说后日请她来摄政王府一赏奇珍异宝。”魏峥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青越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中不由得对路长谣充满了同情。
而远在总兵
府和母亲韩氏说说笑笑的长谣,忽然觉得浑身一冷。奇怪,都快入夏了,怎么还会觉得冷呢?
长谣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今日应付靖平王太累了,嗯,晚上要好好休息。
……
与此同时,谢胭趁着暮色,刚刚踏进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胶州城内。
胶州与京城不同,却别有一番风情。一进城门,映入眼帘便是宽阔的街道,两边种着橘树,此时正散发着清香,令人神清气爽。胶州的街道虽然不及京城广阔,两边的商贩和店铺数目,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靠近傍晚,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看上去好不热闹。
胶州在大秦的东部,靠近东海。因为地利之便,常常会和海外的一些孤岛小国进行商贸往来,因此胶州城中,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在街上走着,不止能看到普通的大秦百姓,还有服饰华丽的女子和带着长刀的男子,披着长袍正在叫卖小吃的安南商贩,甚至是全身披挂璎珞的暹罗舞女当街卖艺跳舞。其他来自高棉,婆罗洲,甚至更远的蕞尔小国的商贩旅客不一而足。
街上卖的商品,种类也远比京城丰富。胶州商
贸极其发达,商人地位也高,所以各种金银珠宝,手工器皿,稀奇古怪的小吃美食,在这里比比皆是。
谢胭身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劲装,看上去就是个风尘仆仆的旅人。她沿着大街走了一会儿,觉得看得差不多了,就走进了一家昌隆客栈。
谢胭一进门,掌柜的立刻笑脸相迎。
“这位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谢胭回答道:“先替我开一间房,订五日。再给我上些东西吃,三四个小菜足矣,要拿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小银锭子,“这些应该够了吧?”
掌柜连忙接过,笑得眯缝了眼,“客官够了够了,绝对够了,还有的找。您先找张桌子坐着,我去给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