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妈妈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气得半死。她家姑娘脸上的伤疤还没有,手掌印还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呢,方元山就迎了柳细细进府真是欺人太甚,把王家当成什么了!任妈妈正要带人去理论,却被王氏拦下了。
“我们已经和离了,任妈妈。方元山想要怎么做已经与我无关了。”王氏劝道,“再说,柳细细现在的日子未必好过。”
那一日她走的时候对柳细细说的那番话,是她的肺腑之言,她相信柳细细也听懂了。柳细细是个精明人,她应该已经意识到方元山不是一个良人,而是一座大坑。
王氏已经从坑里爬了出来,柳细细本来站在坑外,却还是自己跳了进去。能不能再跳出来,就看柳细细的造化了。
“小姐,你的脸……”王氏和离回家,王家上下都默契的改回了称呼。任妈妈心疼地看着王氏的脸颊。那里还是肿肿的一片,原本发红的地方已经发紫了。王家请了许多大夫,都说这是淤血在其中,想要割开皮肤挤出淤血,但是又是在脸部,难保不会留疤。所以只得等它自己消下去,只是这几日就会特别煎熬,吃东西也
只能吃些粥水之类的流食。
“这是没办法,只能等它自己消下去吧。”王氏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一下。谁叫自己年少的时候爱风流呢?当时阿爹选了那么多年少才俊,她却一眼挑中了方元山,不就是觉得他长得一表人才吗?结果呢?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自己就跟个瞎子似的,替他操劳家事,替他奉养双亲,盯着他怕他移情别恋,这么多年竟然是过的如同一个仆人一般,低到了尘埃里,所以他就对自己弃如敝履,没有留恋。
其实她早该想到了,方元山最爱不是自己,甚至也不是柳细细。他最爱的就是黄白之物,最爱的是钱,所以自己烧毁票据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失态。方元山不爱任何人,他只爱钱。这听上去十分荒谬,这世上爱钱的人许多,但是别人爱钱只是因为钱能带来的东西;只有方元山,是认认真真地发自内心地爱着钱,或者说爱着揽钱的过程。
“对了小姐,上次你昏过去之后我找了一个郎中,给你针灸一下就好了,不如我再去找他试一试?”任妈妈忽然想起了上次的那个儒雅的中
年大夫,带着个小女孩,看上去似乎挺靠谱的。
王氏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又不想负了任妈妈的好意,于是点点头:“妈妈既然觉得好,就去试试吧。”任妈妈得了允许,立刻去筹备这件事。虽然当时匆忙忘记问那位先生的姓名,不过王家在中州势力庞大,想找一个郎中不过是麻烦了些,但终归是能找到的。
这一日,赵子修在客栈里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找上了。
“这位先生,我是中州州牧王家的管事,姓刘。我家小姐想请您看病,您看能否现在就随我去一趟王府?”
赵子修见那人彬彬有礼,衣着朴素,倒也没有多想。这几日在中州,方元山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有人说王氏这一闹,毁了丈夫的前途,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也有人反驳说身为正妻受到这样的屈辱,本来就应该反击回去。
赵子修对于那位王氏,还是同情怜悯居多。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带着阿元跟随这位刘管家出了门,乘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