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该放下，该振作起来。从赏菊宴过后到现在，你已经昏昏沉沉多久了？”老太爷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严厉。

回想自己过去那一段时光的浑浑噩噩，韩蔚不由得羞愧的脸上发烫。当时他心中一片绝望，只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连书都看不下去了。现在再回想那些书上的文章，只觉得遥远的像是前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祖父告诉他，他是被人陷害的，的确让他的心里好过了许多。但同时他又有一些不安与歉疚，是不是在得知有人陷害他，就可以将自己的过错全都推给陷害自己的人呢？自己就真的纯洁无辜了吗？难道自己的心里真的就没有因此产生的一丝窃喜吗？陷害他的人使用的这种下作手段，是不是某种程度上也符合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呢？

换句话说，如果这一次长谣并没有幸免于难，而是和韩蔚一样中了，并且最后真的如了陷害人的心愿。自己的心中，恐怕也是喜悦会大于愧疚吧？反正他是被人陷害的，他是无辜的，这样他既可以得到长谣，还可以免去内心的歉疚，反正都是被人陷害的了，又不是自己的错。

他正

是恐惧自己心里的这种想法。他头一次认识到自己也并不是总是那么君子，自己的脑海之中，居然也会有这样黑暗的想法。

韩蔚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担忧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他问老太爷：“祖父，我觉得我就是个小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脸上表情很是恳切，看来这个问题的确困扰着他，他也是真的觉得十分难过，好像突然一下子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老太爷看着韩蔚，心中又笑又叹，这个孩子，说到底还是个心底醇厚之辈啊。

“云华，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老太爷抚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感叹道：“就算是圣人，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没有作恶的念头了。更何况是你我？云华，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了，要知道，就算是有了恶念，好人与坏人的分别，就是要不要把恶念付诸行动。只要没有付诸行动，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了。”

“要想一个人一生一个恶念都不动，这又是何其难也！”

老太爷话说到这里，韩蔚终于有所醒悟

，“所以祖父，并不是我道德败坏？”

“你哪里算得上什么道德败坏了？真要如此说，你让那些有小恶的人算什么了？罄竹难书，遗臭万年？”老太爷谆谆教诲，“对自己要求严格是件好事，毕竟高尚的品德也是一个人立身所必备的品质，但是没必要为此将自己逼到死胡同里，明白了吗？”

若有所悟的韩蔚点点头，至此他心中的心结，终于能够放下些许。就好像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终于被人捅破了窗户纸，洒下了阳光。

老太爷见到韩蔚的神色变化，就知道他对于自我的怀疑已经放下了，他试探的问道：“既然你已经有所领悟，不如见一见长谣吧。把事情说清楚，你这样避而不见，心中的负担还会逐步加重，长谣也会觉得十分困惑伤心。”

韩蔚的神色平静，眼神中已经没有绝望之感，只是一提起长谣，他还是会有些伤感，“是我的错。”

“表哥，这不是你的错。外祖父不是说过了吗？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不要把原本就不是你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了。”长谣终于忍不住，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她看着韩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