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听得出,白鹤染这话是说给苏婳宛听的,她是在告诉苏婳宛,别跟姑奶奶玩儿阴的,惹了姑奶奶我不高兴我就点了你的房子,管你这里是什么王府。
此时的苏婳宛坐在上首主位,像条无骨鱼一样靠着四皇子,一手捏着刚剥开的葡萄,一手就那么明晃晃地搁在四皇子的大腿上,时不时还抚上几下。
而四皇子君慕息则像个半死之人一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煞白,头发枯黄,目光空洞,就连一双手臂都瘦得像两根竹竿。就更别提那双原本白皙修长、好似一件没有半点瑕疵的艺术品般的手,此刻看来,那根本就不是手,而是两只鬼爪子。骨节病态般地突出,指甲凋零脱落,手背上还有无数划痕,只是已不见血,就像血早就流干了一样。
白鹤染别开头,不想再看那个人,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心里针刺一样地疼,无关情爱,只是在悼念一份被亵渎的美好,还隐隐有一种想要为那美好报仇的冲动。
然而,眼下最不该的就是冲动。
苏婳宛也没想到白鹤染会来,她是了解这几位皇子的,知道这几位在东秦都是说一不二。特别是四皇子君慕息,他这两位弟弟虽然跋扈,但是对这个四哥的话还是很听得进去。她借由四皇子之口告诉他们今日再不宴请其它人,就笃定了绝不会有人上门来捣乱。
可惜,她只想着从前是怎么样的,却忽略了现在多了个白鹤染。
所以,当白鹤染走进宴厅的那一刻,她在震惊之余也生了几分害怕,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四皇子的怀里又缩了缩。可惜,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再也给不了她温暖,面对她的一举一动,他甚至都不肯再给予半点该有的反应。不管她是
挑逗还是灌酒,她做什么他都应,但却应得毫无情绪,木偶一般。
白鹤染拧了君慕凛一把,“兄弟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都学会吃花酒了。”
“唉。”君慕凛低头扶额,“就这么一回,还让你给逮了个正着。我就说今儿这酒不但不好喝,还喝得我左眼皮子直跳,果然没好事。”
“九哥,需要我叫蓁蓁来么?”她依然不肯放过九皇子,“我们家蓁蓁那个脾气可是不太好,就算今日不来,回头你也得想想怎么才能把这关过去,毕竟这么大的事,我是不会替你藏着掖着不往外说的。唉,男人哪,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背着自己的女人赴些个乱七八糟的宴会。”她接过君慕凛手里的酒杯,“瞧瞧,喝酒就喝酒,搞什么往酒里头加暖情的药。”
“真加东西了?”君慕凛一下就惊了,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适才是诈她的,我根本没喝出药味儿来,瞎说的。你这是几个意思?也是瞎说的,还是这酒里真有药?”
她挑眉,“我男人都快让人拐跑了,我还有工夫搁这儿瞎说胡话?这拐跑我男人还不够,连带着还要再拐跑我未来的妹夫,妈的这是想一顿酒撂倒俩,再加上个四殿下……”她的目光凌厉起来,扬起小下巴又向那苏婳宛看去,“来来来苏妃娘娘,今儿咱们就把这个话好好唠唠。你这手里头勾着一个男人,又要用暖情的酒摞倒另外两个男人,你到底想干啥?”
白鹤染二郎腿一翘,手中酒杯借着内力猛地向前递了过去,直接递到了四皇子跟前。
“四殿下自己不想好没人拦着,但放任你女人勾搭我的男人,你说这笔帐我该不该算?”
四皇子君慕息终于有了反应,只
见他将桌上酒盏端了起来,浅尝一口,随即看向苏婳宛,“你要作贱我,我认了,为何还要对他们也使这种下作手段?今日之所以有这酒宴,是因为你说你想念从前对酒当歌的日子,想念从前熟络的友人。我知你一向胡来,却也没想到竟会胡来到这种程度。婳宛,你做什么我都依,但是这个事,不行。”
不等苏婳宛说话,白鹤染又踹了君慕凛一脚,“怎么着,以前还有对酒当歌的时候啊?你不是说挨着女人就过敏吗?除了我之外还有例外?”
“哪能呢!”某人十分配合他媳妇儿唱的这出戏,“是她跟四哥对酒当歌,我跟九哥是看热闹的,这事儿九哥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