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琢磨,但其实对于白鹤染来说,这种程度上的阵法也就是破解起来要多费些力气罢了,并不存在能不能破或是破解失败的可能。
有同样技术含量的人还有君慕凛,因为类似的阵法,他在几年前对敌的时候就曾使用过,当时就凭着一个镜花水月的大阵,以一阵之力攻克敌方十万大军。而事实上当时他这头出城对敌的算上他自己在内,也不过才十个人,其余的将士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根本没将那一场仗放在心上。
敌军大败,败于一阵之下,自此他君慕凛也成为一个神话。
所以今日他觉得不太对劲,人人皆知他精通阵法,更是人人皆知这镜花水月是他的成名大阵,老五是脑子有坑要这么干?这不是明摆着坐等被破么!就算在阵里加了不一样的至幻毒药,可白鹤染素有神医之称,能凭一己之力解汤州毒灾,他凭什么自信这毒能毒得死她?
此刻二人分别走位,他在东侧,她在西边,两人说着一样的口决,一人一句;行着一样的步伐,一人半步。就这样行走于湖面之上,每走一步,走过之处都恢复原本面貌,有的地方是土地,有的地方有沙石,有的地方泥泞,也有的地方横七竖八地停着放倒的树木。
刀光剑影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在湖面消失的那一刻被脚下的大石头给绊倒,摔得有些难看。
再观那人,好像破阵还破出意境来了,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而笑,甜得发腻。
偏偏在这样甜美的笑容下,两人还在对着口诀,他说:“烟雨楼阁。”
她接:“七步一层。”
于是他朝着斜上方迈出七步,再回过身时,身后已然没了湖面波光。
她说:“水中倒影人消瘦。”
他接:“盛景留水不留鱼。”
于是她腾空而起,银针在手,对准下方湖面疾甩出去。视线范围内,所有水里的鱼在银针穿刺之下眨眼消失。环境再起变化,又是一片恢复如初的土地。
“还不赖!”他冲着她点头,一脸的骄傲,“我们家染染多才多艺,医毒双绝,连阵法一道都精通至此。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妄图暗害于你,就这两下子,不够丢脸的。”
“不就是你五哥么,怎么,你对这个暗害我的人还有别的人选?”她挑眉问他,同时脚下步子不停,像在跳舞,又像在走迷宫,总之步履迷踪,所过之处湖面皆成土地。
“就在刚刚,我心里生了一个疑惑。”他将之前想到的种种可能说给她听,“老五明知镜花水月是我的成名阵法,何以还要用他来害你?难道他就有把握能阻拦我不来救人?”他摊摊手,“可是我已经来了,且来的路上并没有遭遇阻拦。”
“若不是他还会有谁?”白鹤染脑子里也是疾速飞转,君慕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谁也不可能用对方的长处去挖陷阱,就相当于把一条鱼扔到水里试图将于给淹死,那淹得死吗?
她想来想去,再开口时也说了一种可能:“或许他的任务只是将我引到庙会上。但又是谁用了什么理由促使他这样做的呢?毕竟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哦对,逛庙会之前坑了他不少银子,不过堂堂五皇子,总不可能因为个几百万两银子就要杀人灭口吧?”
君慕凛失笑,“为了银子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杀了你能得到大好处,那就值得试上一试。只是他向你动手,要承受的可不只是来自你一个人的反击,还有来自我同九哥这边的压力。若这个好处小了,可不值当,若这个好处大,那得有多大?”
两人说话间
,湖面已经完全消失,只剩狼藉土地。可白鹤染却是一脸愁容,看着前方突兀出现的一座小山,气得一把银针就甩了出去。
“这特么还有完没完?”一个阵接一个阵,就算对她来说没什么危险,可这破玩意没完没了也闹心啊!谁知道这山后头还有什么在等着她,她是多有工夫陪人家这样玩?白鹤染气得直磨牙,“不管是谁,该打打,该杀杀,但是在弄死之前必须得先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媳妇儿说了算。”他立场十分坚定,“要杀要打还是罚,都是媳妇儿说了算。”
“如果摆阵之人真是你五哥呢?”她扬着下巴问他,面上带着不容回拒的倔强。
“那也是媳妇儿说了算!”君慕凛一点不含糊,“若真是他,那么他在动手之时就已经不再顾念这份兄弟之情。他都不顾我,我又为何要顾着他?染染,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我不是肆意残害手足的混账之人,但也不是任人宰割还满口道义的迂腐之辈。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他欺我一尺,我必百倍奉还!”
她笑着点头,“很好,这才是我要的道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