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巴争问了他一句话:如果真的没有报应,那陛下为什么再生不出孩子?
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报应,并非只有让他死去这一种,而是老天爷换了另一种方式报应给他,让他这一生都有无尽的遗憾,也让他终极一生都在想尽办法弥补这个遗憾。
他想起巴争的这句话,便对白鹤染所提议的福报上了心。
而这时,一群皇子公主也都跪到了大殿上,由年龄最大的一位皇子为代表开了口,向着高台上方的国君道:“父王,儿臣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们都明白,我们这些孩子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地住在皇宫里了。即使传闻是假,这件事情也终究会成为一个阴影,存在于父王的心里,一生都会介怀。所以我
们不能再住在皇宫了,我们不能成为父王的污点,不能让父王一见到我们就想到从前那些种种过往。”
这位皇子郑重地向淳于傲磕了个头,再道:“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只记着这辈子能做几年父王的儿女,就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父王请放心,即使是离开,您在我们心里也依然是父亲,我们也始终都会记着在少时,您给了我们最好的教导,和最好的生活。现在,儿臣恳求父王,让我们离开吧!离开皇宫,去过自己的生活。我们还皇宫一个清静和清白,您就当从来没有过我们这些儿女,可好?”
他说完,又转过身,看向那些妃嫔们,大声地道:“我的母妃已经死了,可是母妃的娘家还在,不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哪位,今日可有到场。求外祖父外祖母收留,求诸位妃嫔娘娘把我们也一并带走。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带我们走吧!”所有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哭了起来,学着他们哥哥的样子磕头,求助,一会儿给下方宾客磕头,一会儿又给高台上的国君磕头。
有的孩子额头磕出了血,却也浑然不觉,依然认认真真地磕,看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
温丞相率先表态:“只要国君放人,老臣愿将外孙领回家中,更改姓氏,从此不再跟淳于氏沾半点关系,将来也绝对不会觊觎王位,多生事端。”
丞相一开口,其它大臣们也跟着一起表态。毕竟是自家女儿生的孩子,说不疼那是假的。现在女儿接回来了,如果不把外孙外孙女也接回来,那女儿在家里能舒心吗?既然今日这事都做了,便不如咬咬牙一做到底,反正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国君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人们都是抱着这个心理,于是一
个个都不相让,开口说话尽是咄咄逼人,甚至有人喊道:“如果国君不同意,咱们就罢朝!”
淳于傲被这句话气得够呛,怒道:“你这是在威胁孤王?”
君慕凛看不下去了,将指关节屈了起来,扣了扣椅子把手,开口道:“闹腾!太闹腾!我说国君陛下,你拿出些魄力来,堂堂国君怎么可以让一群大臣给堵到这个份儿上?要我说,你硬气一点,他们不是让你放这些孩子吗?你就不放!就让他们罢朝去。本太子活这么大还没在东秦看到过有朝臣敢罢朝呢,正好在你这歌布开开眼,回去给我们家老爷子也讲一讲。”
淳于傲气得脸都发紫了,内心几乎已经在咆哮——君慕凛你特么的拿我歌布当戏看呢?
但内心是这样咆哮的,嘴上的话却不能这样说。他努力压下自己暴怒的情绪,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真可惜,孤王怕是不能让太子殿下您如愿了。这些孩子,孤王的本意就是想放的,跟朝臣们威不威胁没有半点关系。太子殿下要是想看戏,还是回东秦看去吧,我们歌布国小家小,搭不起供您看戏的大戏台子。”
君慕凛点头,“恩,那还真是可惜了,还以为能看到全臣罢朝的盛况呢!”
淳于傲广袖一甩,再不想理他,只大声冲着下方道:“所有后宫孩子,全部随其母妃一起遣散出宫。剥淳于姓氏,限三日内到城主府改换名册。另,母妃已死者,可随外祖一家离去,但若有人连外祖家都没得回,那便自寻出路,孤王再不会多管任何。”
这话一出,下方人们感激涕零,甚至还有人说道:“孩子啊!你们的罪终于遭到头了!”
但也有人因此将君慕凛给记恨上,孟老爷就听到身边有个人在说:“真是好险,那东秦太子简直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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