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后之人不光有头脑,就连预言,也是一等一的准。
彼时,华溪烟正靠在榻上,看着旁边那个坐在桌边用一个小火炉认真炜茶的男子,咽下口中的红酥手道:“以你我方才猜测,李后必然是要读谢家出手了。”
“出手便出手,你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云祁细细看着桌上的茶叶,一根一根地认真将没有问题的挑出来,缓声道,“你身边的风姓暗卫还有王氏暗卫全部派了出去,不就是防着这一日吗?”
华溪烟瞟了云祁一眼,状似叹息:“李后能耐极大,我那几个人,怕是不够用的啊……”
云祁头也不抬:“方才我已经给梓易和梓菱下了令,他们会去接应。”
华溪烟闻言一下子乐了起来,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置之不理。”
“要不是你等着见谢吉爷管他们死活?”云祁冷嗤一声。
华溪烟想着你就装吧,不然你把谢政救下来是做什么?
“方才你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谢政要出事了?”方才沉浸于谋略分析中的华溪烟这才想到这个困惑了自己许久的谜团,赶忙出声问道。
云祁将茶叶一片片地放进沸腾的水中。蒸汽源源不断地冒出,萦绕在他身侧,氤氲了他的面容。
清雅温润的声音像是被水汽滋润了一般,更加润和,破了这一方蔼蔼白雾似的蒸腾,传入华溪烟耳中:“早上我正在宫中和天隆帝对弈,恰巧刑部尚书进来拜见,说了一桩案子,我听了觉得有意思,便提议说是去牢中看看那犯人。途径谢政的牢房,我觉得那几个狱卒似乎是不太对劲儿,并且隐隐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想着谢政怕是要出事了,于是便着人用一名死囚换下了谢政。”
“死囚和谢政毕竟不一样,你就不怕被人发现?”问道茶叶的清香,华溪
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所以说是连上天都在帮我,也是谢政命不该绝。”云祁终于转头看过了华溪烟,挑眉一笑,“谁让他中的是黑煞?”
中了黑煞面目全非,认得出来才怪!
华溪烟不得不承认,人品这东西真的很重要!
看来谢政现在已经被安置好了。华溪烟想着,若是这一次谢家不倒的话,谢政日后承袭爵位,必然是站在云祁这一边的。多一个世家的襄助,这生意划算的很,也值了云祁冒险将他救出来。
华溪烟是彻底被李家和谢家这一档子事儿勾起了兴趣,忽然穿鞋下榻,亟亟道:“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去不去?”
“哪里?”云祁瞥了她一眼,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做什么?
“王府地牢。”华溪烟已经将绣鞋穿在了脚上,跑到了云祁面前。
“要去见李获真?”云祁虽是问着,却是一副确定的语气。
华溪烟点头:“谢家答应帮助李家,自然不是白白襄助的,除却李家承诺的好处之外,李家绝对有什么表示来表达自己的诚意,也是顺便给谢家的一条退路,保证李家东窗事发之时必然相救。”
她急切地想知道那个退路是什么。她查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都不得而知,只得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去问李获真这个李家人。
而且她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又可以握住李家的一个把柄,何乐而不为呢?
“这茶三个时辰才有味道……”云祁说罢,对着华溪烟点点头,加了一句,“那我便陪你走一遭吧。”
窥探秘密什么的,谁不感兴趣?
于是华溪烟在众人的视线中堂而皇之地再次回了王府,人们不禁感叹着昌延公主真是精力旺盛,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并且身受重伤,还是这么生龙活虎。
华溪烟去了王府之后谁也没见,只是着人给
王瑱传了句话说不要去找她,便闪身进了地牢之内。
这地牢和上次她来的时候有很大不同,上次只是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如今已经添置了桌椅板凳,文房四宝,还有许多珍奇古玩,俨然是一个豪华的起居室。
李获真正在案前拿着一本书看着,面容和静气息沉稳,显然已经看开,不再是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那么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传来,李获真抬头,极为自然的吐出两个字:“来了?”
态度和善地,宛如两人是关系亲厚的老友。
“嗯。”华溪烟点点头,“住的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