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回到正殿的时候,便看到宁晔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明珠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面容背着光,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华溪烟可以明显感觉道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浓浓倦意。
“喂,醒醒。”华溪烟上前,伸手推了推宁晔的肩膀。
宁晔嘟哝了一声,将头转到了另外一边,并未说话。
“屋子给你准备好了,你在这里睡下去要着风寒了。屋子就在隔壁,走两步就到!”华溪烟尽量放轻声音,不吵醒他。
习武的人感官向来灵敏,虽然宁晔睡得晕晕乎乎,但是还是将华溪烟的话听得明白,许是因为这样睡得确实不舒服,站起身便朝着隔壁晃晃悠悠走去。
华溪烟也回到自己的厢房躺下,听着外边沙沙的雨声,大脑一片放空,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沉寂得可怕。
沙沙的雨声逐渐被放大,仿佛下一刻就会穿透琉璃瓦铺就的屋顶掉落下来,砸到她的脸上,莫名的,华溪烟忽然感受到一股冷意。
她睁着眼怔怔地看着不算处摆放着的珐琅屏风,上边是前朝画室张大师所绘的山水画,千金难求的真迹,是王齐在南方寻到,特意带回来送给她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幽幽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边的雨声依旧在继续,闭着眼朝着旁边的位置伸手,触摸到一片冰冷的被褥。
猛然一怔,华溪烟忽然感到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时候,醒来之后便看到那个眉眼如画的人,已经成为了如此深入骨髓的一个习惯?
昨天晚上宁晔过来的时候说了云祁在宫中,既然在宫中不可能不来他这里,那只能证明,他人还在御书房。
就是因为那么两个案件,所以天隆帝和云祁进行了彻夜长谈?华溪烟眨眨眼,抱着被子坐起了身。
她
穿着寝衣,在床上坐着,大脑一片混乱,直到寻秋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小姐,王寒回来了!”
王寒?王擎煜!华溪烟如当头被泼了一头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从床边拿起外裳便赶忙下地。
华溪烟的头发很顺,所以就算是披散着不绾髻也没有半分凌乱。王寒听到开门声一抬头,看到的便是华溪烟开门的场景,衣衫单薄,长发披散至膝,柔柔顺顺,一双明眸并没有半分早上起来的困倦,而是宛如晓暮天际那颗最亮的星,璀璨无垠。
王寒赶忙低下了头,恭声道:“小姐,属下找到小少爷的下落了!”
华溪烟拢拢领口,眯眸问道:“只是找到了下落?”
王寒点头:“是在京城的一所府邸之中,属下跟着李后的人身后进去,却后来发现不得踪影,直到那人凑够相同的地方出来,属下才知道那地方怕是布了阵法。属下无能,对这个并不精通,所以未免打草惊蛇,才未采取行动。”
华溪烟歪着头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偏厅说话!”
一行人到了偏厅,却发现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撑着脑袋,正用眼角扫着几人。
“回来了?”华溪烟扬眉,说的十分自然。
“不回来我还一直在外边?”风滔嘴里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根草,没好气地回道。
既然风滔回来了,陈郡谢氏的人那里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华溪烟转头看着王寒道:“现在你说吧,那个阵法是什么模样。”
“门口有两棵树,一颗东南方有一块石头……”王寒将自己所见细细描述了出来,最后道,“属下并未在书上见到这个阵法。”
华溪烟对这个并不是十分精通,于是回头看风滔,却发现风滔也是一脸迷蒙的样子。
“此阵乃
是回门阵。”门口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合着清晨的空气,带着无比沁人心脾的舒爽意味,这么慢慢地飘入几人耳中。
华溪烟一下子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人,他身后那满院的万紫千红经过一夜夏雨的洗礼,也不如这一刻门口这人身上的而光华所镀而来的更加摄人心魄。
云祁缓步迈了进来,轻声解释道:“回门阵的破发梓易知晓,我会让他陪你一同前去。”
“多谢云公子!”王寒一礼,来不及虚心多学习那阵法,赶紧下去找梓易帮忙了。
毕竟是那王家的小少爷,那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的。
华溪烟迎上前,看云祁的一身月华锦的白袍似乎是镀上了一层清晨的霜辉,带着直入人心的冰凉,不由得有些心疼地道:“昨晚是怎么回事儿?你在御书房呆了一夜?”
云祁神采奕奕丝毫不像是一夜未眠的人,倒是反过头来摸摸华溪烟的发,笑言:“皇帝劳心,我们自当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