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通？”萧长安咕咕笑，“这样的私通，本王打小儿已经在宫中见过不知多少回了！萧影，有时你眼中看到的事实，未必就是事实！人心险恶肮脏，为了陷害，为了争权夺势，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王爷您觉得柳氏是被人陷害的？”萧影愕然。

“不然呢？”萧长安反问，“不然，你觉得这种事，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就发生了，还被礼部的某位官员撞上了？”

“那么，菩提寺法明的事呢？”萧影叹口气，“王爷怎么看？”

“休提那老匹夫！”萧长安恨得咬牙切齿，“是他骗了瑶儿！本王一直觉得，瑶儿这毒中得蹊跷，那个苏青鸾是不可能有机会的！现在想来，都是这老贼在捣鬼！一定是他偷偷过了苏青鸾的血，又给她和瑶儿下了毒，让她们相互猜忌，激起矛盾，再逼得苏家谋反……”

萧长安这时候将前前后后的事都合在一处，越想越觉得合理，“可怜的瑶儿，被这老匹夫骗得好苦！还拿他当好人！”

萧影本来想说几句的，听到这句肯定的话，便低下头，什么都不再说了。

萧长安却因为提到了苏青鸾，又想到对苏青鸾动情的事，心里愈发愧疚，一时间只觉

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负心最可恶的男人，竟把这么一个可爱可亲可怜可敬的美好女子，生生逼走。

“瑶儿，本王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他对着面前的黄土大道，低声发誓。

“可是，王爷，咱们这样漫无目标的，到哪里去找她？”萧影道，“瑶姑娘她诚心要躲着你，你如何能找到她？”

“她诚心躲着本王，本王便拿出十倍百倍的诚心去寻她！”萧长安面容憔悴，神情痴狂，“哪怕寻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找到她，要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住她……”

说到最后，竟然微微哽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萧影问，“这一连十天，京中各大医馆客栈，基本都已寻遍了！”

“去墨云吧！”萧长安想了想，道：“她母亲的尸身，她已收殓火化，我想，下一步，她应该会把母亲送回故土，与父亲合葬，我们就去墨云寻她！”

柳州府，墨云县。

顾思瑶一袭男装打扮，站在父亲坟前。

她将腕上的一只碧玉手镯拿下来，连同一张信笺，一起埋入新添的坟土之中，又拿一圈鹅卵石砌起来，上面插了一枝柳枝，做成一枝小坟模样。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身后，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盘腿坐在一棵柳树下看着她，男子身着阔大衣袍，被山野的风吹得鼓起来，显露出来的身体，却是极瘦极干瘪，风偶尔掀起帷纱，露出那张脸，苍白，暗淡，脸上坑坑洼洼，微扯的唇角，却是鲜红的，像是刚剥过皮的血肉，十分瘆人。

然而顾思瑶并不觉得害怕。

她回头觑了他一眼，笑：“自然是留下一些痕迹，好让王爷找到我啊！”

“又埋镯子，又埋信，还插上柳枝……”男子咕咕笑，“让我猜猜，信上都写了什么？”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顾思瑶扶着坟边的垂柳，眼儿微眯，柔柔弱弱的念出这几句诗，惹得男子大笑：“瑶姑娘好才情！”

“这是王爷很喜欢的诗经里的一句！”顾思瑶抚着那根柳枝，放在枝头卷啊卷，眉眼间含着媚人的笑意，“还有那绿镯，是他母亲留着，将来要送给儿媳的，他送给了我，我今日留在这里，若他看到了这镯子，又看到那诗，一定会更加想见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