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在很早时候,就起了怀疑。
这么多年,每次问及此事,得到的回应,十分模糊,最后总是着落到个一句话上。
她私德有损。
元允帝给他的最清晰的答案,便是指证他的母后,私德有损。
问的多了,回的多了,时日一久,连他自己也变得摇摆不定,变得纠结难解。
“好了,不说这事了!”萧长安意志消沉,神情颓废,“我该回了!”
“安明,再坐一会儿吧!”良辰上前一步拦住他,“你最近真的很不正常!”
“最近……确实有点乱……”萧长安叹口气,摇摇晃晃又走回来,重又瘫在椅子上。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耷拉着的袖口里掉下来。
良辰见是一副画轴,忙弯腰捡起来,笑问:“把副画藏到袖子里,是得到什么稀世珍品了吗?”
然而萧长安心事重重,眼睛微闭,思绪不知又飘向何处,竟似充耳未闻。
良辰叹口气,把画展开,讶然而笑:“这可真是自恋,怎么把自己的背影画藏在袖口里?”
萧长安听到背影两字,倦怠的睁开眼。
见他正低头看那画轴,哑声问:“你也看出是我吗?”
“这都
不用看,瞄一眼就知道了啊!”良辰一向最爱字画,此时端详半天,赞不绝口,“这画画得真是好!”
“好吗?”萧长安扯扯唇角,“你一向挑剔,这画毫无意境,竟也能入你的眼?”
“这画没有意境,可是,有情啊!”良辰不加思索回。
“有情?”萧长安看着他,目光迷离,“你竟从这副画中,看出了情字?”
“若非有情,谁会把一个人的背影,画得如此细致精心?”良辰侃侃而谈,“你看,这衣服的褶皱,还有这头发,都画得一丝不苟,更不用说,你身体上的各种特点,更是画得分毫不差,十分精准!”
“作画者画技娴熟,显然也是擅丹青之人,他能将你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自然也有能力,将你周围的山水景物,画得身临其境一般,可是,你看,他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画那些山水,所有的笔触,全都集中在你身上,你这背影,浓墨重彩,而这山水,却只用淡淡笔触勾勒便罢……”
良辰说到一半,忽然一惊:“安明,这是你在西关时画的吧?”
“这也看出来了?”萧长安探身来看。
“这不是断肠山嘛!”良辰指着那画上的远山,“你瞧这儿,断肠道,断肠峰!
这星星点点的,可不是断肠峰上的梅花?”
“断肠峰……”萧长安盯着那淡淡的山峰看,山峰似一双大手,托起一块巨岩,险峻,奇异,算得上是鬼斧神工,其间白雾飘渺,有星点花朵盛开。
“我好像来过这儿……”他指着那断肠峰。
“不用好像!”良辰笑,“你肯定去过啊!你这种人,到了断肠山那种奇诡之地,见到断肠峰那样的险境,哪有不去探访之理?你要是没去过,这作画之人,又从何处画的你?话说回来,这画,到底是谁画的?”
萧长安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