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云鹤提醒,在他和赵大少爷对话的过程中,林春暖强忍着没有再说话,但目光紧紧地盯着柳云鹤,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怕他有事瞒着自己,想要自己解决。
“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直到马车出了宁王府,林春暖才再次靠了上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柳云鹤,如果可以,她是宁可自己冒险的。
但当时的情况很明显,宁王爷不想跟个小丫头谈交易,对她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完全没有信任度,这里不是靠山村,村里人的脑子没这么复杂,谁强就信任谁,跟谁走,而这里是京城,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肯定是不值得信任的。
“没有,你别这么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他们也不过就是想要做好那个保温瓶而已,既然是给皇上出行用,那就要做几个个头大一些的,尽量多装些冰块,使得物尽其用,工艺上的难度就要更高了。”
“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怎么可能为难我呢,只是,我也有点为难,就是如果做得大了,里面那层悬空的内胆,加重后就有可能往下坠,瓶口的连接只是让里面的空气不流动,会不会承受不住这个重力。”
当初春暖跟他解释得很清楚,什么重力什么空气的,所以他才能跟宁王爷和大少爷说得头头是道,他知道,春暖也肯定是因为自己熟悉所有的工艺流程,这才把自己递了出来,不然就春暖那护家人的性子,怎么逼她也不会交出自己的。
并且,他相信林春暖绝不只是考虑表现上的利益,她肯定会考虑更深一层的,要知道,自己如果能跟宁王府交好,那以后在京城里不说横膀子晃,也足够大摇大摆了。
她知道自己因为赵大小姐的关系,不愿意跟宁王府牵扯太多,但有时候,时世造人,机会也是不容错过的,现在柳家那边开始有动作了,自己需要快速在京城占住脚跟,春暖
肯定是觉得这是自己崛起的一个绝好机会。
“对不起,我当时……”
林春暖很后悔把柳云鹤供了出来,但当时的情况,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来,而且,她相信柳云鹤应付得来,但后来又见到宁王妃,就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宁王府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赵大小姐还心思单纯一些,连老夫人和宁王妃都是如此的精明和强悍,自己是不是还是考虑得不全面,如果云鹤哥有危险,那可就麻烦了。
但她当时把柳云鹤递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柳云鹤没想过利用宁王府,因为他没有这个想法,所以他在跟宁王爷和大少爷的对话中,就不会露出这样的心思,只要他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他就应该是安全的。
可事实却是,林春暖觉得自己算漏了一点,就是柳云鹤也是商人,如果他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发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那万一他抛开了对赵大小姐的私念,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该如何收场?
水到渠成的关系和刻意争取的关系,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宁王府的人又都是人精,只要云鹤动了一点点的念头,恐怕宁王爷和大少爷立刻就看得出来,而且绝不会手软。
“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样的场面自然得我来应付,我是你哥么。”
看到春暖急得有些不知所以的样子,柳云鹤心软得一塌糊涂,这样的林春暖,柳云鹤几乎没见过,在他的心里,林春暖一向都是镇定自若,信心满满的。
春暖之所以会有这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他知道全是为了自己,一想到能有个人这么护着自己、惦着自己,柳云鹤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起码不是一个人在这个残酷的世间挣扎。
当初被柳家抛弃的时候,柳云鹤确实曾经心灰意冷,一个被整个家族抛弃的人,失散和伤心可想而知,几乎快要崩溃的柳云鹤,在重见了林春暖之
后,或豁然开朗,坚韧倔强的小姑娘,给了他坚强下去的理由。
“你别担心,真的没事儿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有意外。”
柳云鹤第一次面对小丫头的无助,心里的疼惜真是无以言表,
“你别这样了,我会担心的。”
林春暖眨了眨眼睛,眼圈泛红,几乎要掉下泪来,柳云鹤自从当了自己的哥哥,好事儿没摊上几件,却总是在为自己收拾烂摊子,好像自己就是个麻烦的综合体,事情总是无穷无尽。
先是没钱还要买下那座山,然后是京城里开铺子,之后在镇上开酒楼,找人挖井开地,种花种草,还有购买牲畜家禽,就没有他不跟着操心的事儿,而自己能为他做的,只是在盖起的新院子里,给他留了一间房,他却没什么时候回去住。
这一次,本来他可以不参与的,自己又把他给拽进了漩涡里,大概在无识之中,自己已经习惯于依靠这个人了,潜意识里,在自己有了难题的时候,柳云鹤就该是出来替自己挡灾的人。
“不是因为这个,云鹤哥,是我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来。”
林春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眼前的人,是除了家人和窦旺好之外,自己最坚实的依靠了,可自己做事情竟然没有为他考虑周全,如果有个万一,林春暖觉得自己万死都不能辞其咎。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突发的事件,然后突然的应对,我们谁也不可能真的考虑周全,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我出面要比你出面好很多,也更容易把事情解决。”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