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额头渗出汗珠子,按照路安远跟她的说辞,应当是在“发现”天子剑后立刻上呈喜报,如今喜报不见踪影,这密报却先到了,看来真是他私自留下了天子剑啊。。。
“太后,献宝奏折未到或许是真的有原因的,只请太后细想。这天子剑只不过是传闻中先帝丢失的,到底身处何地、长什么样子尚未可知,这密报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天子剑?这是其一。
其二,就算这密报是真,夫君真的在北境找到了天子剑,若他真想瞒报,这写密报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总不能是夫君层层防卫遮掩下,他还能这么快密报入京吧?
其三,天子剑,纵然真的是至宝,敢问太后,夫君凭着这莫名得来的天子剑,就能号令北境士兵听他号令,佣兵造反吗?二皇子当日有虎符和满宫贵人满朝大臣做人质,尚且不能谋反成功,怎么他孝义王就敢凭着一个传说中的天子剑拉拢北境数十万边军呢?”越说下去,许宜行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她说的这些理由足以难住路安远,那他到底反没反啊?
太后被这一串三问的大义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没想到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后,许宜行居然还能说出这许多。就这么一句话的空档,两边的气势已大不同,许宜行支起上半身,跪的笔直,你今天就算说破大天去,路安远在我这也是没反!
倒是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刻接上了话茬:“孝义王妃俐齿伶牙,只是您莫不是忘了,您父亲可是赫赫有名的抚远将军,谁不知道他出身苗州效力于北境,若说这些年替孝义王充当中间人联络边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哼。”许宜行冷哼一声,目光从太后移到了边上的嬷嬷,你这老婆子也跟我叫板?你怕是不知,我最擅长的就是杀你这种老太婆了。
“这位嬷嬷才是言辞凿凿,您是亲眼看见我爹替王爷买通士兵了?还是我爹亲口承认了?还是说您仗着自己身份金贵常在深宫便能知晓外间一切事物?连太后娘娘方不曾提起我爹,您就直接定了罪,我看当初京兆府尹沈阅退后就该由您做堂官,三年下来我大夏不早就海晏河清人心向善了吗!”
许宜行目光转回太后,看见她嘴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赶紧提前开口,把太后的话堵在了嘴里:
“太后,恐怕您还不知,我爹在十几日前就身中剧毒,到现在都昏迷未醒。因怕有人借此生事端,我家才会一直瞒报,对外只说爹是小风寒,太后不信,可以询问昨日去府中给我爹诊治的御医晁建义,他是忠臣晁国安之子,必然不会辱没他父亲的名声。”
太后此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容,不再像先前那么激愤了。而是瞪了一眼身侧的嬷嬷,开口道:“此事哀家已经知晓了,只是许老将军这毒中的蹊跷,听说连九转回魂丹都用上了,竟也没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正是呢,我们已在家中查了十几日,可是丝毫不见贼人踪影,为此烦恼无比。而且太后,我爹在北境效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这些年从未离京,怎么可能还能跟那边密切往来呢?太后的怀疑,儿臣和许家,万万不敢当!”
“恩。”太后深舒一口气,似是顺气一样拍打自己的前胸,然后说道:“你要体谅哀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哀家也不相信,可是事关皇帝和皇位,哀家不得不如此一问。远儿这孩子这几年颇得你父皇信任,要做太子也是顺理成章,哀家只是怕他起了糊涂心思!”
许宜行不敢接这话,太后从不置喙议论朝事,今日连太子之位的归属都说出来了,绝对是有诈。
见下跪之人不言语,太后明显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回复,于是叹了一口,又接着说道:“你起来吧,哀家也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下定论的,这密报大有文章,哀家要再好好查查,你不介意在宫中多住几天吧?”
“全听太后的。”许宜行起身,恭敬退出,没有半点逾矩,就好像刚才和太后吵架的人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