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基层去过的人,才知道基层的无奈。
大多数人不是无法沟通,是沟通了,他们不听。
大概就是点点头。说上一句“哦”。
然后呢?打死我?.jgp
你说说你有啥子办法?
人家也没触犯法律,也没做什么,分家,那自古以来就有,以这个为理由去惩罚人家也不合适。最重要的是,刘老四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附近的媒婆不接他的生意,后面,队长让人帮他找,他自己都不愿意再找,说是别祸害人了。
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
“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咋不知道?”秦京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年队长说了,这事儿不要往外传,也就我们几个人,还有那些个媒婆知道。”
“被媒婆知道了还传不出去。”
“人家嫌弃刘老四晦气,生怕沾了点什么。”沈秦氏对此倒是知道。
自古以来,红白事,像是带着点玄幻色彩,红色,代表着喜,喜沾染上霉运,就不好了。媒婆的人选,也是有讲究的。这种倒霉的事儿,媒婆恨不得跑得远一些。
沈昊这边开开心心地吃饭。
刘老四这边也“哼哧哼哧”地吃着。
队长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吃完了就回家去吧,学校的事儿,你别想了,你不是那块料。”
“咋不是了?当年的扫盲班,我也去了。字,我也认得。”刘老四的头发留的有些长,身上还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光是闻起来,就多少有点令人感到不舒服,现在说起话来,那味道又浓烈了几分,熏得队长都没心思吃饭了。拿起一个窝窝头,放在一边。
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说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也就是运气差了点,你好好地拾掇拾掇自己,找个婆娘不成吗?再过些年,婆娘就不好找了,你也不知道存钱,你那小破屋,还能待多久。”
刘老四不说话,低着头吃饭,“哼哧哼哧”地吃不停。
分家,说是分家,其实就是把他刘老四从家里赶出去,村子里有房子,但不多,有一个老旧的房子,啥都没有,用茅草糊弄糊弄搭建起来的。冬凉夏暖的,就成了他刘老四的家。刘老四不明白,自己才二十几岁,平日里该干的活也干,说努力也努力,踏踏实实地,怎么就成了一个不祥之人了。
甚至想回家,家里人都没人愿意待见他。
他心里苦,想要发泄。
哭过,喊过,求过。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日子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变化。
渐渐地,也就变得麻木了。
只不过在这层麻木之上,套上了一层死皮赖脸,能活着,就活着,不能活着,那也无所谓。
队长看刘老四这副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刘老四摇了摇头:“不了不了,娶媳妇干啥,还得养她,还得养孩子,不划算。”
“你!”队长被噎了一下:“我也不管你心里究竟是咋想的,你要真想娶媳妇,今年,你就好好干,干完之后,我给你说一门亲事,保准让你娶上媳妇。”
刘老四没说话,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