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绍兴黄酒吃大闸蟹，果然风味十足，一餐饭吃得三个人都十分满足。

吃到最后，大闸蟹还剩下不少，实在是吃不完了。

“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一分，厨房里的也往各房都送去一些，过了时间就不好吃了。”福华长公主跟身边的翠微交待道。

翠微自是恭声应是，她出去吩咐。

福华长公主又说：“好久没吃那么撑了。”

她笑容满面，十分高兴：“还早，咱们出去逛逛。”

她发了话，明锦和顾明珩自然不会反对，明锦扶着福华长公主起身，顾明珩则跟在另一边，三个人往院中散步去。

今天是下弦月。

虽不是满月，看起来却很亮。

三个人在院中慢慢走着，间或说上几句。

但福华长公主毕竟年纪大了，走了几圈，也就累了。

“嬿嬿，你替我招待下夷仙，我去里面歇息会。”

明锦也没推辞。

福华长公主又跟顾明珩说了句，才离开。

目送成姑姑扶着祖母回屋，明锦这才转头问顾明珩：“王爷要在这走，还是出去逛逛？”

顾明珩没意见，回了句：“都行。”

他看出明锦跟他有话说。

明锦想了想。

“那就在这再走会吧。”虽然祖母有言在先，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故意在外等着。

她实在不想让顾明珩感到为难。

顾明珩果然没意见。

两个人继续慢慢在院子里踱着步。

院子不算很大，但两人走得也不快，闻着院中淡淡的桂花香，刚才祖母在的时候，明锦不好说，此时倒是不必隐藏了。

“那个黄酒……”她开口。

“嗯？”

顾明珩垂眸：“怎么了？”

明锦看着他问：“你特地买的？”

顾明珩倒也没有隐瞒，轻轻嗯了一声：“你不是说黄酒配大闸蟹好吃吗？”

回想了下刚才的味道，顾明珩点了点头，笑着说：“的确不错。”

他语气如常。

明锦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日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却被他放在了心上，还直接去做了。

那种年份的黄酒，只怕京城都不一定找到。

还有那套南红玛瑙的首饰……

明锦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明锦的这声叹息并不算响亮。

只不过是她的一记呢喃，一次有感而发。

但顾明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怎么了？”他问明锦。

明锦摇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说不必，说感激？好像都不太合适。

但在顾明珩不放心的注视下，明锦轻轻抿唇，最终还是看着他开了口：“您待我太好，让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红玛瑙贵重，黄酒则是心意。

两样她都承担不起。

顾明珩看着她无奈的神情，便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他解释道：“玛瑙是安公公挑的，他说女孩子就喜欢这些好看的首饰；至于黄酒，我也不过是发号施令提句嘴，跑路辛苦的是吴济，与我没什么关系。”

“这样算起来，我都没为你好好准备一份礼物。”他说到这忽然蹙眉，显然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好好准备了。

明锦听罢，先是觉得愕然，紧接着又觉得好笑起来：“哪有您这样算的？”

旁人都是犯错之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生怕沾染一点不好。

他倒好。

明明是做好事的那个人，倒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好像什么都没做一般。

顾明珩听她这么说，并不赧然，也不自骄。

他仍是温和地与明锦说道：“我的确觉得自己做得不足。”

“心思不够，新颖也不足，袁誉知道之后，还笑话我给女孩子送酒。”

“但我想着你既然喜欢，投其所好总是好的。”

“所以，你喜欢吗？”

明锦倒也没有犹豫，更没有口是心非。

她点了点头：“喜欢。”

无论是那套南红玛瑙，还是今夜的酒和蟹，她都喜欢，很喜欢。

顾明珩放心了，他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够了。”

明锦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是进了顾明珩设的坑。

他先是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如今又让她主动承认了喜欢，如此，她便是再想还给他，也不好再提了。

她有些失笑，也有些无奈。

却也没再推辞。

“那我就收下了，只是您给我起了难题，等您下回生辰，我倒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了。”

想到什么，她又问：“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顾明珩听到这话，轻轻蹙眉：“我送这些，并非是为了交换，你也不必替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