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筷子停住,故意望着自己的生母,嫌弃道,“娘,您身上的这身衣裙,还是前年缝制的吧?”
刘氏微微窘迫,这已经是她压箱底最好的一套衣裙。
其实不是前年的,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
样式如今看来,已经有些老气,甚至绣工,也都不再新颖。
就为了自己闺女回门的这一天,她故意翻了衣箱才找出来的。
但现在,却被自己亲闺女嫌弃,她不禁也有些委屈。
杜学礼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半夏话语里的嫌弃之意,他岂会听不明白,察言观色,他也是一把好手。
“咳……你也真是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意?”
杜学礼回头又对着沈氏沉声吩咐,“你这个当家的主母,到底是怎么当的,回头把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师傅找过来,好好给她做几身新衣,别丢了咱们尚书府的脸面。”
沈氏无故受到牵连,面色难堪,但面对杜学礼的指责,以及吩咐,她却敢怒不敢言。
“是,老爷,妾身回头就去办这件事。”
同时,她不着痕迹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
那一眼,暗含警告之意。
最好给她放老实一点,不然的话,她可不会再客气!
半夏这才稍稍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无形中,她在用自己的身份,为她的生母寻求更大的庇护。
木莲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一顿午膳,对于他们来说,都味同嚼蜡。
饭后,半夏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木莲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阴阳怪调地说道,“呵,真以为自己嫁进了羽亲王府,就飞上了枝头变凤凰了?也不怕摔下来跌死自己!”
先前在饭厅里受的窝囊气,木莲要傲娇地讨还回来。
半夏没恼,事实上难得激怒了这位嫡
姐,她心里是爽快的。
“大胆!你是谁,居然敢对我家王妃如此无礼!”
不等半夏有所回应,隐身在一边角落处的随从,突然闪身出现,厉声呵斥道。
这位亲信随从,是羽亲王身边的人。
“谁胆敢地我家王妃大不敬,那就是对我家王爷不敬,就是对整个羽亲王府大不敬!”
哪怕这个人,是尚书府的大小姐,那也绝对不行!
半夏很满意,这种被维护,以及被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
虽然哪怕没有这个人替她出头,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的委屈,但那又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姐妹说话,你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木莲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厉声呵斥过,一时面色变了变,更加恼羞成怒,“休要多管闲事!”
在这尚书府里,她这位大小姐,还是可以横行的。
“王妃如今是羽亲王府的人,就算你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胆敢对她不敬,那也不可以!”亲信随从那可都是跟随他们的主子,上过战场,拿过刀枪,经历过无数劫难和生死的人,岂会怕怂?
木莲被那人的冷厉吓住,不敢再顶撞下去。
半夏心里暗爽,想不到有一天,她还可以亲眼看到这位嫡姐有吃瘪的一天。
木莲气得半死,但偏偏当今这婚事,是她自己寻死觅活不想要的。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便宜了这个乡野丫头。
只见她凑近半夏,在半夏的耳边,讥讽地说道,“哼,半夏,别以为攀上了羽亲王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那是我不要的男人,不要的身份!你最好回家去天天祈祷,祈祷各路神明好好保佑那位病重的羽亲王,早日康复,否则的话,他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可就得成可怜的寡妇!”
她这番耳语,只
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得见。
半夏想要向身边的亲信随从告状,都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哎呀,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脸上的妆都花了呢,不过,这乡野来的,就是有股子土气,哪怕再奢华的衣饰,也无法遮住这股子土气。”
木莲成功地反击,甚是得意。
“你居然敢说我家王妃土气?这岂不是在变相地骂她,是个土包子?大胆,我家王妃岂是你一个富家的千金,可以随便评头论足的!”亲信随从听不下去,上前豁的一下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来。
寒光森森的利剑一出,吓得木莲惊惧得退后了两步,面色惨白。
“你你你……你敢在尚书府里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