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探头观察了一番城门口的动静，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但是今天夜里有一件事特别奇怪，出出入入的马车不少，一趟接着又一趟，好像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或是正在发生。

“你不觉得奇怪吗？都这个时辰了，按说城门口应该早该消停了才是，而且这些马车，也不像是商队的马车，经过城门口的时候，完全都不用检查的，直接放行！”

半夏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她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闻闻看，空气中是不是有种浓烈的血腥气息？”千夜洵突然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回道。

他的耳力不仅过人，而且嗅觉和其他的感知也异于常人。

半夏疑惑地静下心来，果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嗅了嗅，这一嗅，她面色大变。

“没错，空气中的确有很浓烈的血腥气息，难道说，这马车里运的，实际上都是死人？”

只有受了伤，才会有这么多的血腥气息，但是从马车往城外运……半夏很快就想到了城外的乱坟岗。

那里她去过一次，那一次是为了海棠，还有贞太后的遗体去的。

只一次，她印象深刻，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场景触目惊心，堆积起来的死尸，很快就会被寻上来的野猫野狗，还有野狼全部抢着啃食，还有老鹰会飞过来毫不留情地叼走死尸的内脏器官，挖空只剩下一具骇人的血肉模糊的空壳。

“呕……”她弯下腰，忍不住干呕起来，幸而一只手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发现响亮的声音来。

“你怎么了？”千夜洵心一惊，一只宽大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后背，慢慢替她轻抚着后背。

半夏这是第一次觉得反胃恶心，来得太快，以至于让她现在有了几分虚脱感，压下喉中的

那股不适之后，她才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刚才想起上一次乱坟岗里的情形来，被恶心到了。”

千夜洵也由这些马车，还有空气中飘散出来的血腥气息，想到了乱坟岗。

“那一次不该带着你一起去的，抱歉！”

他没有想到，乱坟岗里的恐怖场景，已经在自己女人心中留下了如此深的阴影，连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受到恶心，他很自责。

“不，不关你的事，那一次是我自己坚持要去的。”半夏压下了不适感之后，这才觉得好了很多。

“城中为何一下子会突然就死了这么多人？”半夏疑惑不解。

“恐怕是先前被胡乱抓起来，冒名顶替叛贼的那些普通百姓，他们已经被杀害了！王虎心狠手辣，他在城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倘若不杀几个人，不除掉几个叛贼，只怕城中的百姓不服。所以杀掉这些抓起来的百姓，以叛贼之名除掉，他们面子上才好过。”

千夜洵简单一分析，就能猜出个七八不离十来。

“可就为了所谓的脸面，就要杀死这些无辜的人吗？他们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都是活生生的人。”半夏面色惨白起来。

在这些掌权者的眼中，这些普通的人的性命，就命如草芥一般。

“千夜璃这么放纵，这么嗜杀，你放心，早晚都会积起民怨民愤的。”若非亲眼所见，千夜洵也难以相信，这是皇权暴政下的杀伐。

“如果皇城，也像榕城一样，百姓们都安民乐业，那样不好吗？没有这么多的杀伐，也没有这么多的血腥，该有多好！”半夏突然无比怀念在榕城的日子。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皇城也会像榕城一样的。只

要将千夜璃从皇位的位置上面拉下来，只要这些嗜杀的人不再存在，会还百姓们一份安宁与和乐的。”

只是每一份安宁与和乐，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榕城现在的休养生息，也是来之不易的。

车马进进出出，大约有两刻钟的时候，这才消停了下来，四周重新恢复如常的寂静。

“先前听说千夜璃只给了王虎一天的时间，可是这一天都过去了，王虎还是没有抓到我们，你说千夜璃会不会叫王虎返回西北大营？假如他要回西北大营，要是半路上和刘明李德带的人撞上……”

半夏已经不想再设想下去，他们都知道王虎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我们守在城门口守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出城去，那就说明至少现在他还在城中，倘若他真的要连夜出城赶回去，那么我就跟着他去，万一到时候真撞见了，我怕刘明李德应付不下。”

这种时候，只有他自己亲自出马，他才能真正放心。

“城门口交给你，你帮我守着！”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城门口还需要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帮他守着。

刘明李德带的兵要进来城中，就必须要攻破城门口这道防线，所以里应外合，是必须的。

“好，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我一定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让你可以往前冲，没有后顾之忧。”非常时期，半夏自然知道自己肩头的重任。

“当然，你自己的安全，也是第一位的，要是出现意外状况，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硬撑着！攻城固然要重要，但是你更重要。”千夜洵一把将自己的女人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从来不想建立什么皇图霸业，如今奋起反抗，也是被逼不得不反。

所以这江山，这霸业，对他来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