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时倒是把杜学礼给难住了。
要说是,这女儿的面子往哪里搁?
还没有出嫁的女子,最看重的,就是这清白的名誉。
要是清誉被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还谈什么未来和幸福可言?
可要是否认,那岂不是得罪了人家张将军的夫人。
“不得无礼,木莲,你可知道刚才这位是谁?你不知道,爹现在告诉你,这位可是镇守榕城的守城将领张将军的夫人,还不快向人家行礼认错!”
杜学礼主动点明了柳儿的身份,就是希望自己的闺女,不要再糊涂下去。
这张将军的夫人不好惹,张将军更不好惹。
这朝中上下谁不知道,这位张将军,可是当今陛下以前的得力手下呢,跟随多年,这份江山,都是他们主仆一起打拼下来的呢。
现在张将军已经完全能够独挡一面,独自镇守榕城,也算是替陛下,更是替朝廷守住了榕城这一片的疆土。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非同一般。
别说自己闺女,就连他们这些朝中的老臣们,见了张将军,也要寒暄客套几句的。
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他,都还得小心翼翼地巴结着他,奉承着他。
否则,谁也不知道,惹怒了他,他哪日一封书信,或是一个告密,在皇上的耳边吹一阵风,那个人的乌纱帽,恐怕就要不保,甚至人头落地。
木莲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会这么倒霉。
明明看起来只是毫不起眼的小妇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什么守城的将领的夫人呢。
她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差。
“夫人,刚才是木莲唐突了!不过木莲在这里还是要重申一遍,这舞绝对不是什么艳舞,也就是奔放狂野了些而已。”木莲仍然还是很坚持。
“原来是杜大人家的千金呢,
杜大人身为朝中的老臣,朝廷的栋梁,应该为朝廷为百姓做出表率才行!”柳儿话中有话。
柳儿这一次变聪明了,她不是再直接和木莲叫板,而是拉上了杜学礼。
杜学礼这人,处处中规中矩,也算是比较圆滑的那一种老臣。
“不然,娘娘说是与不是呢?”柳儿又轻飘飘地将话题,引到了半夏这里。
半夏身为皇后,身份尊贵,她的评判,就相当于是皇上下的圣旨一般,无人敢质疑的。
半夏也很无辜,这话题明明是讨论那一支舞是不是艳舞,怎么转瞬之间,就将自己也卷入了其中呢。她无奈地扫了一眼柳儿,这丫头真是太调皮了!
她先前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以及反应,只是因为她想看看这一家人又想借着进宫的机会,玩什么新花样,耍什么新心机。
当时不明白,看不清楚。
可这一支舞下来,如今可算是全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这里来。
包括木莲。
只是与他人静待结果的平静不同,木莲的目光里,还带了一丝的怨恨。
没错,就是怨恨。
应该是怨恨现在的她,夺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如果当初要不是替嫁的话,那么今天所有的风光,应该都是木莲的。
半夏还是想笑,想放声大笑。
她是这么想的,结果也这么做了。
千夜洵不免有些担忧,这个女人今天有点儿反常。
他更加后悔,不该叫尚书府一家来参加晚宴的,不该邀他们进宫来的。
他事先并不知道,他的女人和尚书府一家关系并不和睦。
现在他看出来,哪里是不和睦呢,简直就是不能和平共处。
“娘娘……”柳儿极少看见这样的皇后,一时有些心慌,她刚才所有的小动作,会不会做得都太
过?
其实她看不顺眼这个木莲,由她的手,直接出言教训几句便是,完全没有必要再把皇后娘娘扯进来的,现在看皇后娘娘这个失常的样子,她不免后悔,不免担心。
“本宫没事……本宫刚才只是突然想笑,所以就笑了。这舞怎么说呢,关起门来,随便怎么跳,怎么奔放狂野,都不为过,那是雅兴,那是乐趣,可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的话,那就有点儿不太雅观!”
她偏头想了想,只想出了‘不太雅观’这样的评价来。
“陛下,您说呢。”半夏又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给了千夜洵。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千夜洵而起的,要邀请他们一家进宫来参加晚宴的人,是他;让木莲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能芳心暗许,并且主动进攻和示爱的人,还是他。
既然事情是由他而起,那么她希望,由他来终结。
千夜洵压根就对这些琐碎的小事,没有半分的兴致。
只是因为这问题,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他逃也逃不过。
“皇后,你说得极是,这舞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的话,的确有些不太雅观,幸而今天的晚宴,只是小规模的,就只邀请了你们这些人,否则的话,岂不是会落了笑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