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现在还在府里吗?”
沈谨言神色清冷,沈顺之是他的亲爹,可他现在根本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个父子关系。
小厮自然懂得少爷口中的‘老头’是谁,也明白这位少爷心中的苦楚。
换作是谁,这心里应该都是不好受的。
“老爷大概心情不好,又出去了。”
沈谨言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眉目仍旧清冷,沉声道。
“走!”
小厮心下虽然疑惑,可还是跟着出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家少爷现在居然朝着琉璃那个女人的院落方向行进的。
“少爷……”
他急急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
“少爷,使不得!您这个时候去见那个姑娘,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或是其他的人传到了老爷的耳里,这容易造成误会的。”
那丫头,明显就是老爷的人。
少爷这个时候,再凑上前去,实在是不妥。
“本少爷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沈谨言漫不经心地答道,随即冷声喝斥,“你让开!”
他就是想过去看看,看那小丫头究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居然连他亡母的名份,都想霸占。
先前还被两房小妾欺负得要死,这会儿又屑想起当家主母的身份来。
“少爷,您再好好想想,真不能过去!或许您有什么话,小的给您把话带回去也行的!”小厮认真地劝说道。
“让不让开?”哪里知道,沈谨言现在是油盐不进。
小厮也不敢多拦,少爷的心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或是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拦得了的。
“少爷,您真要去的话,一会儿到了那里,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沈谨言进去的时候,塌上的那人还在昏睡。
小厮支走了老婆子,守在外面。
屋子静悄悄的,沈谨言
盯着床塌上那小小的一团,心头的怒火,悉数冒了出来。
就这样的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屑想他的生母的名份?
琉璃迷糊之中,闻到了一阵异样的气息。
那气息,不是女人身上的胭脂香气,也不是外面园子里的花香,她的鼻子一向很灵,人还未彻底地清醒过来,这嗅觉倒是灵敏的很。
察觉到了异样,她嗖的一下睁开了双眸。
她的塌前,居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连她也有些意想不到的,年轻的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认出来,这就是沈家的独子,沈顺之的儿子。
“那一顿棒打,居然没有打死你,你的命,倒还真是硬!”沈谨言勾起了唇,嘲讽道。
琉璃被他这样盯着,颇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搜寻了屋子一圈,平日总会守在这里的老婆子,怎么不见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沈谨言冷声说道。
“这屋子里的老婆子,已经被我支开,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了。”
这个丫头,似乎有着很多面,他看不透的那些面。
“演什么戏?真是好笑,你若是来这里,胡说八道,或是看我笑话的,那尽管嘲讽便是,反正自从来到这里,想要欺负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以对方的身份,如果想要欺压她,她也没有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加沮丧起来。
“为什么?”沈谨言亲自来这里走这一趟,就是想要弄清楚一些原由。
“什么为什么?你这人说话,真是有些无厘头,我听都听不懂,如何答你?”她将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拖着被子一起。
“你为什么想要当正室?”沈谨言定定地盯着这女人。
他想要看她究竟说出什么样的谎话来,想要看清她说谎时脸上的每一个细
致的表情。
“正室……你问得可真多余!试问,这天底之下有哪个女子,从生下来懂事起,就甘愿给人做妾室的,愿意低人一等的。若不是被逼无奈,或是情非得已,或是自甘堕落,谁愿意?”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完全多余的问题。
“向来正室进门,那都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出嫁,风风光光地迎娶,接受众人的祝福和观礼,可是纳妾呢,纳妾可以随随便便就行。还有,想纳几房小妾,就可以纳几房。这对女子来说,公平吗?”
妾室的身份,要比正室卑贱太多,就连妾室将来生下来的孩子,都没有办法同正室相提并论,不能享有同样的尊荣。
“你倒是会算计!我爹的那两房小妾,都没有敢正大光明地动过这样的心思,你倒是直接又爽快地出手,我爹他已经答应你了吗?”沈谨言目光锋利如刀。
不提还好,这正是戳中了琉璃的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