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悄悄地碰了碰沈言青,叫他在这里当场表个态,也顺便替她解围。
沈言青会意,连连点头。
“没错,姐夫,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缠着姐姐,我最近手头实在是太紧,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不过这些银子,我只是找姐姐借的,等我手头宽余了有了银子,我一定第一时间就会马上还上的。”
眼前,对他们姐弟最重要的来说,就是过了眼前这一关。
至于以后,还不还银子,那是以后的事情。
杜学礼继续扬着手里的银票,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氏。
“你自己老实交待,这到底是第几次了?不要告诉我,这样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这一次,只是恰巧被他发现而已。
那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呢。
他们姐弟约在外面见面,府里的人自然是不知晓的,沈氏出门来,也没有带什么贴身的婢女,或是小厮什么的,何况约在茶室的雅间里面,避开了外面所有的耳目,这地方又隐秘。
光凭这一点,他就知道,沈氏是想要刻意避开耳目,故意瞒着他的。
偷偷地贴补自己的娘家,他倒是养了个好女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爷……不是经常有的事,言青他也不是常常手头都这么紧的,只是刚好这一阵子周转不开,急需要现银而已。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一定不敢有所隐瞒,一定会如实告诉老爷的……这一次,也是我的错。”
在杜学礼的愤怒之下,沈氏不得不垂头认错。
杜学礼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只要她好好低头认错,只要沈言青肯好好地配合她,一定可以将这件事圆过去的。
“姐夫,您就不要怪姐姐,都是我没用……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来想办法承担的,都是我蠢,是我没用,所以才连累了姐姐,也打
扰了姐夫!”
沈言青反应过来,也快速地跟着在一边,姐弟俩一唱一和,配合倒还算是默契。
“哼,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想对我实话,还想继续瞒着我吗?”杜学礼的脸色阴沉郁黑如锅底,“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将有些事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随后,他的眸光,便凌厉地扫向沈言青。
“你为什么手头这么紧, 为什么缺钱?真是因为穷,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吗?”
他的厉声斥问,不仅震得沈言青面色青白,同样也震得沈氏心中越来越不安。
沈言青是什么样的人,好赌成性,她是清楚的。
但杜学礼却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听杜学礼这话中的意思,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但凡有手又有脚,四肢健全的人,只要不懒,不是不学无术,不是游手好闲,只要勤劳一点,辛苦一点,应该还是可以有很多赚银子的方式,并且赚到的钱,足够可以养活一家老小的。”
沈言青慢慢垂下了头,亲姐的训斥,他能不听。
可是这亲姐夫的训斥,他却不得不听。
毕竟三百两的银票,还在姐夫的手里。
“可是你不仅不学无术,你还整日里沉浸在赌钱里面,你简直就是不可救药!”
他已经查到,沈言青就是欠下了赌债,这才找上门来的。
他还查到,这人沉迷于赌钱,已经不是最近的事情,而是已有数年。
长达数年的时光,这人的赌术一直不怎么样,没有提高和进步,所以赢的机会和次数,几乎没有,大部分都是输钱的,只不过就是输多与输少的差别。
长年累月的输钱,势必就会有一个窟窿无法填补。
这人又没有正业,家里也是普普通通的小门小户,这样的钱窟窿怎么填,拿什么来填?
杜学礼不用继续深入调查,也能知道。
是沈氏,是这个女人源源不断地暗中资助,一次又一次地提供了现银,供给这个赌徒 。
这个女人是依附于他,依附于杜家的,她自己哪里有什么私房钱?
就算有私房钱,应该也是不多的。
那她拿给沈言青的这些银子,从哪里来的?定然是从杜家的各项开支里面苛扣出来的,积少成多,都是给了沈言青这个赌徒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火大。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怎么任由着这个赌徒这么胡来,你这不是叫心疼他,你这是叫纵容他,是害他跌向更深的深渊,你不给他银子,他就没有本钱再继续去赌,当然他也可以厚着脸皮再去找别的人借钱,可是人家借他一次,他还不上,还会借他第二次吗?有了两三次,估计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缠着人家,再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家。”
对于赌徒而言,这是一个越陷越深的深坑 。
“老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沈氏垂着头,恹恹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