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谨言额头突突地跳,本来昨日一整天为了筹备成亲的各种事宜,忙得不可开交,昨天晚上,更是激动得没有睡好。
小厮应付不了,他便只能亲自前去。
只见他缓缓地朝着自己亲爹所站的方向行进,每靠近一步,就能越发地感受到从沈顺之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辛苦养大的独子,现在居然和自己断绝了父子关系,还要不顾自己的反对,要去娶一个不清白的小丫头。
他怎么想,怎么火大。
“这是做什么呢,我的小厮看见有客人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客人,今日只要进了这个府门,我沈谨言都是表示热烈欢迎的,并且会奉 为座上宾,以礼相待的。”
他说这样一番话,自然是故意要气这个人的。
不请自来,这个人难道没有一点眼力,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吗?
“孽障!”
沈顺之不买他的帐,冷言呵斥,不顾在场众多的宾客的观望,直接给这小子难堪。
这小子想要风风光光,顺顺利利地成亲,休想!
只要有他在,他肯定不会让这小子如意的。
“府里办喜事,我就不与你追究你的恶言恶行,如果你再这样不知轻重胡闹下去,那么我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来观礼!”沈谨言也毫不客气地反击。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办什么喜事?这高堂之上,我没有落座,今日这喜事,我看你怎么办,如何办得成?”沈顺之摆明了就是来闹事,来捣乱的。
“呵……高堂之上?沈老爷,你莫非老糊涂了,还是人老了,这记性也跟着变得这么差?”
沈谨言一声‘沈老爷’,这是完全不认这个亲爹的做派。
“您难道已经忘了,我们之间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而且我已经从沈府搬了出来,自己在外面自立门户,我没有从沈家带走任何东西,没有拿沈家的一两银子,如今,我和沈家,也再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想娶谁,这是我的自由,只要我愿意,只要我喜欢,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你……沈老爷在内!”
他理所当然地宣告,以提醒面前这人要懂得分寸,凡事适可而止。
宾客们听到这里,更加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他们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看来这关系的确是闹得很僵呢。”
“这沈老爷也真是不会做人,要是换做是我,我自己亲生的独子这么嫌弃自己的话,我一定先好好反思,寻找自己这方面的原因,然后再和儿子好好沟通,父子关系闹得这样僵,这对他们父子有什么好处呢。”
“沈少爷这事,的确做得有些不太厚道啊,再断绝父子关系,可是这血缘亲情,总归是怎么样抹杀,也抹杀不掉的。成亲这种终身大事,好歹他也要通知一声,这是他该尽的孝道。”
“你……不孝子,你以为你离开了沈家,自己在外面随便弄了个宅子,暂时住了进来,你就真的翅膀长硬了吗?没有了沈家,没了你老爹的倚靠,以及支持,你以为你在外面可以支撑多久?等到有朝一日,你在外面的银子花光了,在外面混不下去,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时候,我看你是如何回来跪着求我!”
沈顺之这辈子都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冒犯过,这个不孝子是第一个。
“你放心,你绝对等不到这么一天的!”沈谨言对别的事,没有自信,但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倒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些年,他私下里一直在做自己的事。
虽然没
有刻意向沈家隐瞒,但是他这个亲爹,风流快活惯了的,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女人那里,因此对他这个独子,真正关心过吗?
关心这个独子在外面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愿,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恐怕这个亲爹,什么也不知道。
“你真以为我对你不敢怎么样吗?”沈顺之瞧着这独子,这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固执。
这让他莫名地有些心慌意乱,假如以后儿子不向自己低头,没有落魄的那一日,那么,他是不是就永远也等不到儿子回头求自己的时候?
可他绝对不想失去这个独子,现在不想,以后更加不想。
沈谨言的态度,还是淡漠的,甚至是漫不经心的,根本不受任何的威胁。
这叫沈顺之实在是难堪,他一狠心,直接利落了挥下了手。
“你们上去给我砸!”
这小子不是要办喜宴,不是要成亲吗?
他就是要这小子办不成,看这小子还如何在自己的面前嚣张狂傲?
身后带来的人,都是府里的护院,或是家丁,都是挑的身强力壮的。
这会儿,他们愣了愣,有些犹豫。
说到底,这还是一家人的,父子之间再闹不和,这也不能砸东西,不然的话,这砸坏了东西,还是要花银子重新买的,多不划算!
“你们到底是耷了,还是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见自己身后没有任何的动静,沈顺之再一次被气得面色铁青。
护院和家丁们被这么一顿训斥,这才硬着头皮去抄身边的家伙,但凡可以拿来用,可以拿来当成武器的,都被他们捏在了手里。
哐当,接下来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打砸声。
布置得喜庆的场地,被砸了个遍地的狼藉。
所有的桌椅,皆被损坏,不是缺了桌角,就是断了腿。
好好的红布绸子,也被撒裂成了几块的破布碎片,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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