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里,江浸月听见李宗煜在碎碎的说话,讲了许多,她早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是凌乱。
她甚至在有一瞬间,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面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质疑自己来到这荣坤,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跟李宗煜在一起,相互表明心意,到现在如此的肌肤相亲,曲曲折折,到底是不是真的……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突然醒过来,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境,她爱上的这个人是虚幻的,被他抚摸触碰,也是虚妄的。
“浸月。”
李宗煜忽然叫她。
江浸月一瞬间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鼻尖都是他身上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淡淡冷冽味道,又香,又让人琢磨不透。
江浸月不得不睁开眼睛,在黑暗里想要去看清眼
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又到底是什么神情,到底是真是假。
明明两个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却好像第一次般,这样认真的带着她,她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可是被他小声的在耳边说清楚,就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喜欢过一段时间的筝乐。”
“啊……”
江浸月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咬着嘴唇问他。
“那学了吗?”
她的嗓子,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带着颤抖纠缠。
像是话语里能长出了情丝,一旦探出了头,便能与对方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学了,但后来停了。”
“有一次在院中玩筝琴之时,父皇带着一大批的人泱泱的路过,听见了我在院中的声音,隔着很多宫女太监,突然问我,可曾背过《吕氏春秋》
?”
“…”
江浸月没说话。
“我说背过,父皇便让我站在院中背,当我背到,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这一段话的时候,父皇便抬脚走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进入到我的院中过。”
“…”
江浸月迷迷糊糊的,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李宗煜却好像知道她不明白一样,又小声地解释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漂亮的人和好听的音乐,只能用来消遣,不能太过于沉迷。”
“嗯。”
自己的小儿子既没有舞刀弄枪以后为国家打拼天下守护疆土,也没有捧着书本认真勤勉,学富五车,用来以后舌战群儒,以文服人,反而是喜欢了不务正业的乐音,老皇帝不着急的跳脚也会觉得失望吧。
李宗煜那会儿应该还很小,平日里基本不得见自己的这位父亲,这次突然见着却看着他脸上
的失望之色,给谁都应该会留下心理阴影。
“那时候,我觉得父皇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