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项目基本都会经历的坎坷,这个项目也没有例外,基本每种事情都经历了。在工人们被成功安抚之后,材料供应商似乎也嗅到了什么,开始要起钱来,其中以商混站闹得最凶,因为欠他们欠的最多。
钢材不存在这个问题,在每次计价时管委会已经把这部分钱扣掉,由管委会直接把钱支付给了商贸公司,但是就李明珠在聊天时所说,管委会也并没有按期足额支付材料款,当然这里面就没有项目部的事了。
原本高恒还在的时候,一力支持用金马的商混,后面也确实是跟金马签的合同,跟思源商混站就没什么太多的来往了。随着施工进度,楼层逐渐增高,商混也相应越用越多,项目部在金马的欠款也就越积越多。按照合同,项目部应该按月按比例支付当月所用混凝土所产生的费用,但是项目部的计价款都到账不及时,材料款的支付就更不可能及时了。
滕兵上任后延续了高恒的做法,比如当期计价款到了,可以支付的材料款总额是500万,那么高恒就会把总额告诉肖震霆,具体付给每一家多少钱,由肖震霆来具体分配,高恒在最后会稍微看一下,基本也不会改。但是这点钱还要分给几十家供应商,对每一家来说都无异于杯水车薪,就是全部付给商混站都不够,但是肖震霆还是视情况尽量做到“雨露均沾”,让每一家都或多或少能回点款。这种做法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愁的就是商混站了。
金马在供了一次大方量商混之后,就直接说垫款已经很多了,连进原材料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无法再供了。他们这种突然的断供,打了滕兵一个措手不及。本打算第二天继续赶进度的,这样一来也不得不紧急停了下来。肖震霆被紧急派到金马去协商,然而到了金马后,他却被说的哑口无言。大笔欠款是实情,没按合同执行更是项目部理亏,金马的副总经理亲自接待的肖震霆,全程诉说着商混站的不容易,他们是在咬着牙坚持,支持着项目部的工作,奈何上千万的欠款让他们属实也到了极限。
肖震霆在一旁赔着笑脸,很是尴尬地说:“马总,我也知道你们很支持我们,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如果这时候停供了,我们现场已经支好的模板怎么办。也不怕你笑话,前几天工人们刚到项目部去闹事,我们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工人们答应继续干活,可料停了,这不是让我很难做吗。”
这位马总也是无奈地说:“肖部长,我很理解你,但是你也得理解我们的难处啊。要是只欠个两三百万,我都不劳烦你跑这一趟,我都做主可以继续给你们供,但是昨天一打完,我们算了下,你们工地已经欠了快有1900万了,马上就2000万了。肖部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们也是会垫资,但是从来没有垫超过500万,对项目部这我们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诚意了。昨天算完账我们给总经理汇报完,总经理把我骂了一通,说我不会办事,签好的合同怎么不按合同执行,这么一大笔欠款压的我们也喘不过气来,毕竟我们进原材料是实打实的用现钱去买,罐车加油要钱,罐车司机的工资我们是按月要付的。”
这一番话分明是在指桑骂槐了,饶是肖震霆已经见惯了风浪,这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但是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受点委屈也在意料之中。
“马总,我也知道我们付款有点不及时,我们在上个星期刚付了200万给你们,不是我们不付,而是管委会那边付工程款确实不及时,导致我们付给你们的材料款也就延后了,但是只要钱到位了,每次我们都是付了款的。”
“肖部长,我知道你每次付款都少不了我们的,但是你们付的那200万,昨天打了一次大方量,又基本都投进去了,这不但相当于我们没收到欠款,反而还投进去了不少。欠款跟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我们真的吃不消了,要不你回去跟领导商量商量,我也不要求全部给我们付了,给我们解决一半吧,只要钱到账了,我这边立马安排发灰。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也不要因为这点钱伤了和气。”马总还是笑呵呵地说。
可肖震霆听在耳里却是怎么都不太舒服,知道再说无益,马总的话里已经有了送客之意,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起身告辞,回去跟滕兵商量了。
回到项目部,正好赵向阳也在滕兵的办公室,肖震霆在沙发上一坐,就将自己在商混站的遭遇说了一遍,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过了一会,滕兵起身拿起办公桌上一早让李祥统计的外欠款表,第一栏就是金马商混,欠款金额白纸黑字写着1700余万,再加上昨天的,真的是欠款已经达到了1900万了。
滕兵放下手里的表,递给赵向阳,说:“我也给你们交个底,现在项目部账上也只有1200万,但是我们花钱的地方也多,项目部职工工资没发,日常开销也要钱,还要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我想了一下,最多也只能再给300万,再多的话也会影响到项目部的运转了。书记,你的意思呢?”
赵向阳想了想,说 :“我倒是有个主意,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见滕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赵向阳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到:“金马不是因为钱卡我们吗,要不我们就干脆晾着他们,我们去找思源,让他们给我们供货,让他们再垫一部分钱,这样既解决了供货问题,眼前也不用给出一大笔钱。”
滕兵眼睛一亮,道:“书记这个想法不错,你金马不供,我找别家吗,只要思源接着供,我们不用立马付一大笔钱出去,项目部也能喘口气。”
肖震霆听了却没有大松一口气,皱着眉头说:“这个恐怕行不通。第一,当初我们刚开始要用商混时找过思源,但是没用他家的,他家一直在给鸿盛供,也知道金马在给我们供,现在突然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理我们。第二,为什么我说他们不一定会理我们,是因为我们剩下也没有多少方量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愿意接是大概率的事件。而第三,如果我们找到思源继续供货的事情被金马知道了,恐怕金马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有一条不许我们在金马供应未结算结束前让别家来供货的。”
滕兵闻言,脸霎时就垮了下来,说:“你们当初是怎么签的合同,拿过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