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质问,季骁只觉得浑如坠冰窟。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吗?”白沅沅面上已不见任何嘲讽之色。
可她平淡的表情却比愤怒讥诮更令他恐慌。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我走。”季骁甚至有些哽咽。
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前半生的所有挫折,尽数在眼前的美貌少女身上了——现在应该说少妇了。
“你不是真心帮我,我也从未想过与你一起,不是很公平?”白沅沅沿着这条长长的石子路一直走,走的她脚底都有些发酸了,但心绪却没有半分波澜。
季骁:“我知道你心冷,可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捂热的。”
“你不喜欢京城,我同样也不喜欢。西北要比这里自由多了,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看看,你定然会喜欢的。”
“那日,我是真的以为你出事了……”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已经语无伦次了,“还好你回来了,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高大的身影十分落寞。
他出神地盯着两个人在地上的影子,一前一后,从无交集。
白沅沅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
上一世的季骁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在上了战场后,就再也没回来。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给你的香囊,你可曾打开过?”
在她假死逃跑之前,她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与故人相见,便赠予了季骁一个香囊,里面有一张她画的图纸。
那图纸上画的正是她改良后的弓弩图,威力远超现在兵部所造的弓弩。
不仅小巧,方便携带,而且射程更远,力道更大。
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人一命。
白沅沅就是不想让他走上一世的老路,才反反复复地精进、改良,最后送给他的,是她最满意的那一版。
提到香囊,季骁苍白的面容上迅速浮现两坨红晕,因为愤怒。
那日在清江崖边,二人一番缠斗过后,他珍重放在胸口的香囊被越庭舟一剑划开,散落在地。
香囊内的香料散落一地不说,就连里面的那张纸也被那日的瓢泼大雨尽数打湿,再没法看了。
“没打开吗?”看他说不出来话,白沅沅有些疑惑。
她以为,他认定自己死后,定会把那香囊拿出来反复观看,进而发现其中的玄机,没想到他好像并不知情。
难道她猜错了?
季骁面色难看:“……弄坏了。”
白沅沅:?
瞧出她脸上的疑惑,季骁看起来几乎想要杀人,解释道:“香囊被越庭舟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