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斗?终极火拼?”
乔八终于放下爱不释手的书卷,右手拨动一颗佛珠,轻缓道:“看来林泽是想要捧刀疤上位啊。”
“上位?”李斯微皱眉头,不解道。“他不是已经上位了么?”
说出这句话,李斯心头便是一震,旋即又觉得好笑。
上位?
坐上龙头之位?
凭刀疤?
他连续三个疑问词充分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轻蔑。刀疤虽说有些底子,也算稳扎稳打,可坐上金元的位子,几乎是他十年内的极限。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成。
但从八爷的口吻来看,莫不是林泽想捧刀疤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
想到这儿,李斯甚至有点哑然失笑的意味。
让刀疤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便意味着他即将跟八爷平起平坐。可是,刀疤是什么人物?八爷又是什么人物?
在李斯看来,刀疤站在八爷面前,根本就像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孩儿。哪怕丢一把椅子给刀疤,他也爬不上去。爬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坐。
“拔苗助长不是一件好事儿。”乔八缓缓道。“但如果林泽足够细心去呵护,刀疤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李斯感慨,八爷近些年的确是熏陶出一颗佛心,一身儒雅气息。可似乎顺带着把胆子也给温养没了。
他眉角的一抹不以为然没能逃脱乔八的察觉,又是拨动一颗佛珠,语态悠然地说道:“李斯,跟我多少年了?”
李斯微微一愣,不明白八爷怎么忽然将话题拉扯到自己身上,忙不迭恭敬道:“十五年了,八爷。”
“十五年——”乔八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成长过,也止步不前过。到现在,你已经开始退步了。”
李斯心头一慌,连忙垂下脑袋,心虚道:“请八爷指点。”
“自己想吧。”乔八面如止水地说道。“我身边的老伙伴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幕僚的位子你逐渐坐不住,我已默认你当一个简单的出谋划策的谋士。千万不要再经不住考验。我希望你留下,但我不希望身边多一个废人。”
李斯诚惶诚恐地应承下来,额头上已涔满冷汗。
“吩咐下去,让北区的棋子混入三方势力,给林泽制造一点儿麻烦吧。免得他以为我乔八年老昏花,看不清事儿。”乔八拂袖,示意李斯退下。
书房内只剩独坐书桌前的乔八,他凝眉闭目,做沉思状。
良久,他缓缓睁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呢喃自语:“林泽啊林泽,你终于肯暴『露』出武力之外,更让我感到惊艳的谋略了么?可为什么三年前,你会如此的横冲直撞和鲁莽呢?别用成长来敷衍我。三年时间,绝难让你有质的蜕变。那么,你何时才肯给我一个答复?”
————
山坡上。狂风肆掠。
拂『乱』了人们的发丝,也『迷』离了人们的眼眸。
双方近四百人,除开中间划出的一条大约三米的空隙,四百余人将这处山坡堆满。黑压压的人群,明晃晃的刀片。战况一触即发,沉闷而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斥着阴霾与决绝。
这是一场死战。来之前,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自己堂口的生死状。死了,有十万安家费。活下去,地位至少三级跳,回去吃香喝辣的不在话下。
可是,这帮人中能活着回去的有多少。你能?我能?还是他能?
谁也没把握从这场十死无生的死战中回去。这儿没有退路,没有救援。甚至在这处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区,连手机都打不通。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死了没人知道。活着,也未必还能回去。
但既然来了。便没人会费脑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要做的,就是砍倒站在面前的敌人,将他们送下地狱,自己才能上天堂。
能来这儿的,敢来这儿的,除了三位地区大哥的心腹之外,还有一些想借此机会上位,想一鸣惊人的混子。他们知道,这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活着回去,定然能受到万人崇拜。若是不来,可能一辈子都在底层打拼,收点保护费,过着拮据且捉襟见肘的尖酸生活。
谁也不愿意过这种日子,谁都想吃香喝辣的,谁都想出门有几十个小弟跟着。这是他们在道上混的最终目标。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们希望可以享尽艳福之后再还,而不愿意什么都还没尝到,什么都还没享受。就遭受灭顶之灾。
林泽站在最前头,很平静,很冷漠,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几个领头的大混子。神『色』不变。
他本可以不来,他只是幕后『操』手,他甚至是整个刀疤帮的『操』控者。他不来,是情有可原,也是刀疤他们的希望。但他终究还是来了,他无法做到弟兄们血战,自己却坐在舒适的房间里喝茶。这不是他的作风,哪怕他的确不愿站在这儿吹冷风。
“林泽,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们的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解决吧!”
林泽弹掉指间烟蒂,淡漠道:“废话。”手臂一挥,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刷刷刷!
明晃晃的刀片同一时间举起,刀光熠熠,闪烁着刺眼的寒光。爆吼之下,上百号人提刀冲去,宛若连山坡也被这股气势惊到,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