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严凛实在不耐烦,起身就要走,但还是被王翠儿拉住:“娘信你,信你,我们是想来看看儿媳的,她怎么样了?”
被凌书记堵住一事,老两口始终悬着一颗心。
严凛双手插裤口袋,背影高耸,浑身释放着冷冽的气息,脸变帅后,杀气淡了几分,但骨子里的狂依旧不减。
他扭头,一双黑眸冷幽幽扫着两人道:“如果是为上次的事儿,就不用去找她了,这件事我在处理,你们不要添乱。”
他不想让徐满枝操心。
她为治好他的脸,竭尽心力,已经非常疲累了,不想再让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干扰她,让她睡不安宁。
严周振一直盯着儿子看。
看着看着,他忽然道:“咱不说别的,就是带了不少土特产,又抓了五只母鸡,给儿媳补补身子,没有她,怎么换来这么俊的儿子。”
凌家出事了。
严松和昔日一群相熟的战友,也在短短半年内一一离开海城,甚至还派人回老家盯梢……
事情一定严重极了。
他这个老父亲不能给儿子媳妇添乱,唯一能做的就是关心他们,真用得上的时候使一把力了。
“好。那我就带你去探望她。”
严凛本不想让他们相见。
但最近徐满枝脸色差,身子骨单薄,偏偏肚子长了点肉,还经常吃不香,他担心她是累病了,提出去看医生,她每每打趣:“我也是医生啊,别说医者不自医,我怎么样,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他希望她能出门走走。
老两口来了也好,有着这么一个借口,也能出门透透气。
见到徐满枝时,她在院子里用火炉烧一味药,苦涩的气味儿跑遍院里院外,别提多浓郁了。
“呀,爸妈来了。”
徐满枝塞上煤炉子的盖子,拍打身上的灰尘,笑着迎了上去。
“满枝,你咋瘦成这样子,气色太差了,我去杀只鸡,给你炖鸡汤喝。”王翠儿一脸心疼。
她去找刀,从一个麻袋里取出一只活鸡。
严周振也是一脸心酸。
他不知道这丫头是否清楚内情,可儿子的“绝症”,被她给医好了,就见这屋里屋外堆积如山的药材,也懂得她的辛苦。
一把辛酸泪往肚子吞。
他一脸歉意道:“满枝,是我们对不起你,要不是丑东西胎里就有毛病,也不会让你承担这么多。”
徐满枝一脸不在意。
她忙对严凛道:“爸妈来了,你去给他们端水喝呀,进你家门,连口热茶都没得喝吗?”
“哦。”
严凛不咸不淡的。
他听从媳妇儿的话,还是去倒水了。
徐满枝拉着严周振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询问着他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因为凌家被查抄一事。
“……是,是的,就是为这事儿,担心你们受牵连。”严周振苦涩道。
徐满枝左右扫一眼,压低嗓音,半开玩笑口吻道:“爸,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与凌家走得近,受牵连多半是无法避免的,再过两年,这日子就会结束,你觉着会吗?”
严周振愣了愣。
他没料到徐满枝思想通透,竟然早有心理准备,还对未来也有一个浅浅的预判,顿时心情十分复杂。
“丫头,别胡思乱想,过好眼下日子最重要。”严周振语重心长道。
他与儿子不亲近,可媳妇是真好。
严家祖上积德啊。
他只希望小两口好好日子,共渡难关……
“我知道的,爸。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待严凛的心意始终如一。”徐满枝笑道。
“好啊,好啊。”
严周振一想到儿子历经坎坷才长大,好不容易娶个能干媳妇,眼瞅着日子越过越好,竟然又多这么一茬。
老天爷到底希望儿子承担多大的责任,给他这般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