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画着,沈初萤眉头紧锁。
忽然有了新的灵感,她走过去到他身后,看着前面的镜子,双手从他肩膀处往前伸,狰狞着往他胸膛的位置去。
头微微歪着,从镜子里可以窥见一个精致少女从男人身后看似在抱着他,实际上眼尾勾着坏笑,在摸他心脏的位置。
男人阴沉、处于血腥和黑暗中。
少女纯粹、干净,尾梢微卷的长发凌乱迤逦,垂于男人胸前。
极致的阴郁与纯真交汇,融成诡异的张力感。
沈初萤唇角轻轻勾了下,这是她想要画出来的感觉。
陆泽感觉自己只剩下一口气了,不知道女孩儿要做什么,只知道她画了两个多小时,还不满意,现在还在寻找新的可能和冲破。
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她照着镜子寻找灵感。
忽然,在他胸前流连的一双纤细白皙细嫩的手往上,掐住他的脖子。
热气俯耳,沈初萤在他耳旁低语。
“真想把你的器官挖出来,等到腐朽,我再画下来,那一定很好看。”她眼眸里尽是冷意和极端的情绪。
陆泽浑身颤栗了下。
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口干舌燥、喉咙嘶哑、力气耗尽,让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初萤再次盯向镜子,她现在没有女模特,只能尽力让自己记住这个画面。
她松开了他。
如果不是一双手死死拽住椅子边沿,陆泽一定会摔下去。
沈初萤重新对着画板,眼眸掠到坐在指定位置上的人,几乎是用最后一口气撑着。
“你可以走了。”她淡淡开口。
闻言,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睫轻颤了下,眸子在眼眶里抬起。
慢慢起身,却发现双腿完全已经被麻痹了。
一动,一阵电流一样的麻感从腿部散开。
他撑着椅子站了会,才拿过一旁的外套,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了画室。
出了门口,从外套口袋里打了个电话过去。
“过来老宅一趟。”
随即慢慢下楼,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全程他都用手撑着墙壁才能往前走。
幸好,手上没有沾染血迹。
周知半个小时后赶到,看到昏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的陆总,双眸骤然睁大。
“陆总!”
有些不可思议。
能将陆总伤成这样的,只有沈初萤那个骄纵大小姐了。
可这满身的斑驳血迹,她已经不是骄纵那么简单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恶毒!
他去柜子里拿过药箱,陆泽微微睁开眼。
从地上起来,斑驳血迹氤氲在地板上。
他走过去躺在沙发上,白衬衣本就只系了两颗扣子,他将扣子解开。
脱了之后,一条条鞭痕的血迹更加明显,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周助叹了口气,帮他上药。
“陆总,萤小姐这次真的过分了。”
陆泽脸色沉郁,点漆般的黑眸没什么情绪,眉骨微沉。
“闭嘴。”
周知又默默叹了口气。
他跟在陆泽身边这么多年,最是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骨子里清高、骄傲。
却在萤小姐面前,似乎从来没有脾气。
甚至没有尊严。
周知既觉得陆总可怜,又不觉得他可怜。
毕竟他是自愿。
不然以他的手段,没人能欺负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