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沉沉叹了口气,“我和他爸爸是一夜情有的他,当时我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打胎,他爸爸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我们就这样领证了。”
“可以说是先婚后爱,结婚后,我们慢慢处出了感情。”
“可陆家一直想要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公公婆婆都非常不待见小门小户出来的我,在陆家这样的豪门,我的生活可谓是如履薄冰。”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嫁给了喜欢的人,肚子里还有了我们的宝贝,对未来充满期待。”
“可是命运总是捉弄人的。”
“在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在马路上,一辆车刹车失控,朝着我奔来,他拉了我一把,本该被车撞飞的人从我变成了他,当场死亡。”
她的声音压抑着,泪水肆无忌惮地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将曾经那些拼命想要遗忘的、想要埋藏的又再一起狠狠地扯出来,任由它在心脏的位置兴风作浪,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疼,不管过去多久,都还是疼。
可是面前这些人都是陆泽的亲人,是从前和未来,她缺席的儿子人生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司棠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有限的生命中,了却遗憾,尽量弥补。
她努力让自己笑了笑,“很狗血吧?”
“狗血的从来都不是生活,而是人生。”
“就这样,我的人生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幸福破灭,迎来的是万劫不复。”
“陆家的人因此恨上我,将我赶了出去,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
“那个时候,我也活在自责和悲痛中,没有心力也没有能力抚养他,一生下来,就丢在了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旁边。”
“看着有人捡走之后,又一路跟着他,知道是一家小县城里福利院院长捡走,想着福利院这种地方,或许对于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留下一笔钱之后,我就出国了。”
“在国外待了十多年后,也许是因为良心不安吧,算算年龄,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回国了,想着碰碰运气,再去那个福利院看看,不知道该说庆幸还是不幸,他还在福利院里,还撑起了一整个福利院孩子的生活开销。”
“十几年过去,经济发展那么迅速,那个福利院却跟我当年见过的那一面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看到他长得又高又帅,没缺胳膊没缺腿,内心的罪责好像偷偷地抹掉了一些。”
“以前没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假装看不见,可回来了,我就想要做点什么。”
说到这,司棠自嘲地扯了扯唇,“我是个没安分的,只谈恋爱不结婚,不想凭空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影响我的快乐生活,就找到了老温,让他帮我去福利院将他带回沈家,给予资助。”
“再后来,他找我策划‘出轨’的事情,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到这些,几人沉默了好几秒。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要认他?”沈南烟问道。
司棠扯了扯唇,“大概是作孽做多了,时日不多了吧,忽然觉得,想听他叫我一声妈妈。”
那样就无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