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璟食指在姜俊妩的脸上摩挲了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直视着姜俊妩的眼睛，声音冷了几分。

他道：“公主殿下，若是你不喜欢我们的交易，我可以给你反悔的机会。把你和这个府上和你有关的人都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安置你们。

你只需要答应我，永远不踏入姜国，也不入泾阳城，如何？”

穆璟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和危险，姜俊妩冷静了下，低声道：“你是想杀了我们吗？”

穆璟的手指在姜俊妩光滑的下颚捻了捻，轻轻摇头：“我不会杀了你，我只是会让你们彻底消失。”

消失并不等于死亡，穆璟这是打算彻底抹掉她的存在？

她不再是九公主不再是他穆璟的妾室，只是一个平凡到无名无姓的人，苟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永远远离朝堂，永远放弃姜国。

姜俊妩其实一直都想离开穆璟，这是她的仇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时，都能让她想到是这个人让自己家破人亡。

她也想离开北定王府，和陆羽筹谋复国的事情。

但如果她一旦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不能踏入姜国不能踏入泾阳城，她如何能复仇？如何能复国？

穆璟是不会杀她，只是让姜俊妩这个人彻底消失。

那她活着就只是活着，心中的无限抱负都成了虚无缥缈的梦。让她无爱也无恨地在这天地间度过一生。

姜俊妩猛然发现，这样的日子比现在似乎更可怕。

穆璟继续道：“你可以和你的姐妹生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可以选择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不用面对讨厌的人和憎恶的事，也不用背负复国兴邦的重任，从此后，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不再是姜国的嫡九公主。你觉得如何？”

姜俊妩目光有些茫然地盯着穆璟，她看的出来，穆璟这是在逼她也是在逼自己做一个选择，一旦她同意，她相信穆璟会信守承诺。

他也许仍旧会想要借助姜国的力量，但却并非只是她。

如果姜俊妩生来就是平凡的，生活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有父母亲朋，有记忆经历，那么她不会介意躲在世界的一隅过着属于她的生活，平凡而又简单地过完此生。

可她是在风暴中成长起来的姑娘，在风雨中沉浮至今的生活，她的爱与恨都在姜国都在泾阳城，这里才是她活下去的意义，为复国而死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可以苟且偷生，但若那样，姜俊妩就真的死了。所以便是死，姜俊妩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一种人生。

姜俊妩思忖片刻后，凝视着穆璟的眼睛，很郑重地摇了摇头。

穆璟眸中多了几分鲜亮，扬了扬眉：“你确定？”

姜俊妩盯着穆璟笑着说道：“我还没亲手杀了你，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算了。”

穆璟的眼睛中荡漾出了几分舒朗的笑意，似乎很喜欢姜俊妩的这份坦诚。

但他很快就又严肃起来，竖起一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中带了几分挑衅。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姜俊妩明白穆璟的意思，脸瞬间就憋红了，但她也在刚才的假想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会不择手段，忍受一切地去完成属于她的使命。无论她多么厌恶，多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