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出了前厅后,就回明月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着李嬷嬷和青语出了府门。
顾氏走了之后,府上的仆从惯是会见风使舵的,这些日子七王府的人接二连三地来,顾氏昨日又被打发去了庄子,现下对柔嘉客气中透露着些许谄媚。
柔嘉觉得在这座宅子里憋了这么些日子,可算是能暂时缓一口气了。
洛城是大顺的都城,依山傍水,天子脚下,民风开放,安居乐业,坊市热闹,生活富足。
李嬷嬷今日带柔嘉前来的是位于城西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一侧大部门都是商铺,其余的建筑基本上都是茶馆和酒楼。不少小摊贩直接在街道上摆起摊子,无论白天晚上都人气旺盛,热闹非凡。
“小姐,看到上面那个亭子了吗,那里是看街亭。听说,以前皇帝微服出巡时,走到那个亭子中,视察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后来呀,不少官员也效仿,纷纷走进那所亭子中去眺望视察。”
李嬷嬷尽心尽力地给柔嘉介绍着沿路的风景,柔嘉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柔嘉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头一次在洛城的街道上逛,顿时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香甜的自由气息。
只有青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心保护着柔嘉的安全。
边走边逛,很快就走到了李氏最大的产业,知鱼酒楼,从外面看,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气派不已。
洛城的酒楼大多都会在门前搭建着华丽的彩楼欢门,只有知鱼酒楼非同寻常,门口没有搭建彩楼,只在两旁修建了一片鱼戏莲叶的池景。
柔嘉远远的看过去,知鱼酒楼中人来人往的,吃饭的聚会的听曲儿的,热热闹闹,跑堂小厮忙得提溜转。
远远看过去,一位衣衫华丽的年轻男子,一手撑着折扇,正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正跟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个不停。
柔嘉三人走近了些,就听到掌柜说道:
“那厨房做饭的小秋姑娘,虽说父母死得早,但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儿,在咱们这做活供养弟弟,前几日放榜,她的弟弟还考下了新科进士,表少爷,您这要纳她做妾,这实在是为难啊。”
那衣衫华丽的年轻男子,满脸骄横,收起折扇,冷哼一声:
“新科进士算什么东西,你少吓唬我,我姑丈可是当朝祝丞相!我亲姑姑是祝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少爷我书香门第,官宦之后,看上小秋那是她的福气!可别不识好歹!”
“表少爷哎!”掌柜的腰弯得更低:
“您身份尊贵!那小秋自己有青梅竹马的相好,早就定下了亲事,是要去给人家做正头娘子的。您看,她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哪能配得上您呀!”
“你少废话!今日她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她这个人,我要定了!我看她有几分姿色,原想抬她做我的第二十八房小妾,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那边跟我回去做个洗脚丫头吧!”
年轻男子急了,耐心全无,一使力,就把旁边的桌子给掀翻了。
原本满客的一楼大厅里,食客们乌泱乌泱地往外逃,眨眼间,空空如也。
“还没结账呢,唉!”跑堂的小厮们一个个地跟着跑了出去。
掌柜的满脸肉痛,却还是逢迎讨好地看着眼前的华衣男子:“表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那年轻男子鼻孔都要冲到天上去了,理都不理。
李嬷嬷叹了口气:“胡掌柜这么多年老了不少,看来这掌柜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