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小孩与空桑茉荛对视，她慢慢看清小孩的模样，稚嫩的脸与白沉简直一模一样。小孩温柔朝自己笑，他说他已经无家可归，问自己是否愿意收留他。

她朝梦里的小男孩重重点头，抱着白沉的手力道加重，承诺道：“我愿意，以后我不会离开你，小孩，你不是孤儿，不是，以后再也不是。”

白沉震了一下，她确实是在跟自己说。

“不会离开我？真的吗？”

空桑茉荛似乎听见白沉跟她对话，回应道：“小孩，也不离开我。”

“好！”白沉哑声应答。

他任由她抱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亘古绵长。

被她拥着倒是还好，可惜怀里的人偏偏不老实，一个劲动来动去，甚至抱着他的手也并不老实。

白沉生出难受，自知再这样让她胡闹下去只怕今夜二人难以清白。

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你打算，还要抱小孩多久？”

空桑茉荛喃喃回应：“一直抱着，永远不撒开。”

白沉眸子墨色翻涌，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他开口道：“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生生世世？”

“嗯。”极轻的一声回应，却又重重砸在少年心中。

一双手紧紧回抱住女子，克制、隐忍、礼法皆被抛诸脑后，清醒的人此刻也像是醉了。

白沉讷讷的声音传进女子的梦里：“好，我们要生生世世。下辈子我还来见你，还做小孩，你可不可以不讨厌我，像我对你一样，一样...念念不忘，然后我们...心有所念，得偿所愿。”

“嗯。”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回抱住女孩的手又缩紧几分：“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嗯。”

每一句话都有回应，每一个回应都勾得少年心神荡漾，如果...一切都是她的真心话那该多好啊。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夜幕越来越暗，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进入沉睡，白沉轻轻把抱着自己的手拿下。

又轻轻替她将鞋脱下，放在床上躺好。

本应该抽身离去，却被她安静熟睡的面庞吸引。

手不自觉抚了上去，又在碰触那一刻，猛然清醒收了回来。

已经无礼了一次，怎么可以借着她不知情再次冒犯。

白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颓丧道：“说好的，是下辈子，看我太贪心了，竟然连这辈子也想要。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贪心？”

他将目光转向空桑茉荛，语气无奈：“可是，不是你说，要我做你的童养夫，要我长大了来娶你吗？你怎么就...都不记得了。初见是念念不忘，再遇是沉沦倾心，我其实...很想，很想...娶你。”

白沉自嘲笑了一下，“可是我真懦弱，这些话好想告诉你，却又害怕，害怕说出来你就像对萧殿下那样对我，再也不负相见，所以我不敢赌，我真的怕输！”

少女没有半点动静，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茉荛，我好像胆子越来越小了。我其实跟你一样不喜欢强求的，可是你...你总能成为我的例外。你总想离开，我却一直在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