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峰的故事讲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许默听完，沉默良久。

从这段讲述不难看出，季晓峰就是碎尸案的凶手，其中一名受害者应该就是他妻子。

“人工湖另一具碎尸者是谁？”

季晓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后退两步，转身开始在工具台上寻找着工具。

许默见状，下意识挑了挑眉头，继续说道：“应该是你父亲吧？”

季晓峰手中的动作微顿，然后点点头，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许默默然。

虽然季晓峰在讲述自己过去的时候，没有说一句父亲的不对，可许默还是看得出来，他很憎恨父亲。

当然，季晓峰憎恨的不单单是他父亲本人，还有他父亲从事的职业，以及法医这个职业给他们家带来的各种困扰。

憎恨的种子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种下了，随着各种事情的发生，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生根发芽，不断成长，使得季晓峰的认知和世界观不断扭曲，人格也发生变异，最终走上不归路。

不过，季晓峰的父亲或许只是一个诱因，真正导致他失控，应该是他母亲的死。

于是，许默问道：“当初杀死你母亲的，并不是你父亲，而是你，对吗？”

季晓峰拿着锋利的手术刀转过身，摇头道：“到底是谁杀死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警方认为他是凶手，其他人也都认为他是凶手，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凶手，那么他就是凶手。”

听到季晓峰的话，许默抿了抿嘴唇。

虽然季晓峰没有直接承认，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为什么要杀死你母亲？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呵呵……”

季晓峰闻言，轻笑一声，然后意有所指道：“许默，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强。”

“(°ー°〃)嗯！？”

许默闻言，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季晓峰。

“在外人眼中，我就是一个病人，一个疯子，一个变态，一个异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不等许默说话，季晓峰就自顾自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在杀死她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失控，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就是要报复。”

“报复你母亲？还是你父亲？”许默问道。

季晓峰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我应该在报复他们俩儿吧。”

“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受到排挤，会被人欺负呢？”

“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想着学医呢？”

“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喜欢尸体，喜欢解剖东西呢？”

“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哈哈哈……”

季晓峰越说越激动，可眼泪却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我痛恨他们，但我更痛恨我自己，与其说是在报复他们，不如说我是在报复我自己。”

“许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我母亲吗？”

说到这儿，季晓峰看着许默。

许默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道：“你想了结自己？”

“呵呵……”

季晓峰轻笑一声，点点头道：“果然，你哪怕失忆了，还是那么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