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过度成熟的社会，不是熟人社会，也不需要关系来维持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模式，底子上的文化也不同……”

祈雨听得昏昏欲睡，台上的老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内容早就偏移了课本，祈雨将这些都归结于高桥的话太多引起了老师的共鸣。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听课了。

上学期的定期考成绩出来，塔野和祈雨的成绩都在班级的中上游，而及格线徘徊的高桥和一里则是受到老师时不时的关照，好像是因为和祈雨谈恋爱的关系，一里都没想到自己能被别人注意到。

好事就是桃子老师决定还是维持原来的座位不变，一里还是可以坐在祈雨的身边。

“嘛，虽然你们的未来和我无关，但成绩好的话还是一件好事吧。”桃子老师这么说着，“所以要是想继续跟桐原同学一起坐的话，后藤同学下次要考的好一点哦。”

一里唯唯诺诺地点头。

但在课堂上，一里依旧在点头，不过这次是因为上课犯困。

“完全没有想要提升成绩的决心啊。”

祈雨看着她打瞌睡的可爱模样，也没叫醒她，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时不时引起同学们的讨论和笑声，但祈雨脑海中依旧浮现出刚刚他说的话。

日本是过度成熟的社会，所以医院手术这种东西，他除了签字以外就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了。

或许在他上课时候，雪乃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或许在他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雪乃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睁开眼睛了。

祈雨偏头望向窗外，那棵老树脑门上的叶子已经变得稀疏了，让人不免感叹明明现在只是刚入秋，那棵树就像是快冬天了一样。

星鸦的巢穴还驻留在树枝上，但那只孤单的星鸦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破旧的巢时不时松动，掉下一点腐烂的树枝，给清洁工大叔增加一点负担。

“好期待文化祭啊，时间过得好慢。”

“是啊是啊，虽然女仆咖啡厅很好，但我还是更期待演出节目。”

一旁几个女生的讨论声将祈雨的注意力拉了回去，一里居然睁开眼睛了，她迷迷糊糊地抱紧了身边人的手臂，就这样靠在祈雨的身上彻底睡了过去。

祈雨：“……”

你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吗？

好在这个老师根本不管上课睡觉，下课铃一响，他话说到一半瞬间改口为“下课”，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里的这一靠，让班上一些蠢蠢欲动的女生瞬间没了脾气，她们的视线游离着，最终还是和身边的朋友聊起了天。

抱着祈雨的一里脸上红了起来，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只看到祈雨眉宇间的担忧像是化不开的冰山。

“想妈妈了吗？”

一里小声地在他怀里问道。

“算是吧。”

祈雨微微一愣，刚刚的确是在想雪乃的事情。

“抱……”

下节课是体育课，所以很多人提前去换衣服了，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一里伸出手臂揽着祈雨的脖子，两人相拥了一会，就分开了。

她不想说什么“会好的”之类的话，一里觉得要是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几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没事的”反而显得空白和寡淡。

几句话的营养还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你真的变了好多呢。”

祈雨看着少女的眸子，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弯腰驼背、眼神躲闪、说话支支吾吾又词不达意，让人头疼又无奈。

这是祈雨对一里的第一印象。

“祈雨就没有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