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峤却奇特地沉默了。他走在树与树之间,阳光穿过树冠,用无数细碎的光斑和阴影将他分割。
更衣室周围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一见两人出现,吴顺就嚷着要他们去岩石
杨国庆闷着头,将毛竹斫段、破开、一节节打磨。身后已经铺设了一米见方的青竹板,把岩石下方赫然变成了清凉的休息空间。
在他旁边,周礼和龙家茂又争得不可开交。
周礼提议沿石壁搭个架子:“我要放一些常用的外伤药品,绷带纱布,防着有谁受伤。”
“架子是要做。”龙家茂说,“放我的草药膏丸,旁边再挖个大坑埋酒坛,哪个受伤了来打灯火方便。”
杨有财被龙峤吼过后没再搂柴火,蹲在一边帮杨国庆铺竹板,顺带慢悠悠地劝架:
“不用争,不用吵,就眼下这种训练,咋可能会受伤。两位大夫怕是没有用武之地喽。”
“云头寨只有一个医生。”周礼冷声道,“连个执业资格证都没有的人,不用凑数。”
龙家茂大怒:“老子上山采药下山救人的时候,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哩!”
他拍拍腰间的药篓:“狗屁证书,能比我家祖传更资格?玛麻妹与贯贡的医术传了几千年,保佑了我们侗家世世代代。”
“今年是2022年了。”周礼冷笑,“现代社会,需要的是现代医学,不需要拿着草药跳大神。”
眼看两人又要扭打,龙峤过来两臂从当中一划,把人分开:“活都干完没?没干完就滚去干。干完了……干完了就去生个火,准备加餐!”
看见龙峤,杨国庆才开口:“再搞点竹子还可以做门窗,看起来会像样子哩。”
忽然瞟见龙峤身后的方蔚然,声音立刻小了许多。
方蔚然看见他,倒是暗自欣慰。人是瘦了,胡子拉碴的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邋遢相,但做的是正经事,眼里就有精神,而不是当初在她楼下嘶吼时的孱弱和疯狂。
至少国庆婶再问起时,她实话实说不会再让人伤心。
“挺好。干脆多搞点毛竹,用竹筒把溪水引过来,搞个独立淋浴间。”龙峤瞟了眼远处的瘦小身影,“毕竟队里还有个女崽。”
他同杨国庆商量了几句,便招呼大家休息,补充营养。
野草引火,枯树当柴,篝火上架着山溪里才抓的鱼,被火烘烤的泥土下埋着土豆和鸡蛋。众人或坐或卧,散在篝火周围,传递着盛满山泉水的竹筒,气氛难能可贵的融洽。
方蔚然捧着竹筒坐在远离喧嚣的树荫下。龙小猫走过来,双数插在兜里把运动衫朝前猛拉,兜着五六颗烤土豆。她挨着方蔚然坐下,剥去土豆焦黑的表皮,还不忘吹两口气才递给方蔚然。
“都在哩?好热闹,热闹好哇。”草坡下转来个不速之客。
石大力喘着气,才把草帽摘下来扇风,就被吴家兄弟拖到篝火旁,还给他塞了个碳圆般烫手的土豆。
他是巡山路过,也的确有要紧话要叮嘱龙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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