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二人喝酒喝到戌时过半,桌上的酒菜都已见了底。
池大叔看起来有些困乏了,温子浩扶着他进屋去睡觉,又收拾好了桌上的盘碗。他显然对池大叔家很熟悉,翻出了洗脚盆倒了些热水洗脚。
叶奕辰也已经回了房间,温子浩把木盆放在地上对他说:“小白,快来洗脚,剩下的热水不多了,你洗完我再洗。”
从天一门到池大叔这也有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晚上,教主大人实在没有力气,脱了鞋就睡了之外,每天晚上都会在灶上留些热水,泡泡脚缓和一下酸疼的小腿。
今晚教主大人本来也只留了他自己洗脚的水,听了温子浩的话,就脱下鞋子和脚上的布袜,把脚泡到热水里。
“嘶……”教主大人疼得一哆嗦。每晚他洗脚都觉得脚底疼的厉害,但他也只以为这是一天走得太累的缘故,没怎么注意过。
“怎么了?水太热了?”温子浩见教主大人疼得咬住下唇,忙说道:“可我刚才试过了,水温正好。”
“不是,脚……脚很疼。”只有脚刚刚接触到水的一下才疼得厉害,等过了刚下水时那个劲儿,教主大人已经能够忍耐这样的疼痛了。
温子浩却从小对他的小师弟呵护到大,对他的身体更是重视得不行。如今一听叶奕辰说脚疼,他忙去取来一个大布巾,把叶奕辰的脚从木盆里捞了出来,裹在布巾里擦干,就这样轻轻捧在胸前,说道:“怎么好好地,脚又疼了?小白平时走路要小心些,不要老是发呆,连脚扭到了都不知道。”
看到温子浩一脸着急的表情,教主大人只觉得胸口一暖。
他从小在寒澜教就是教主义子,虽然没有人对他不敬,但从没有人对他如此嘘寒问暖,连他的脚都当成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义父和阎叔叔更是因为他日后迟早要执掌寒澜教,对他的管教十分严格,有些小病小伤他都习惯自己忍着,哪里被人这么矫情地伺候过。
布巾渐渐吸收了脚上的水分,温子浩把他的脚放在床上,拆开布巾查看。
教主大人觉得整颗心都暖成一汪水了,见温子浩要把裹在他脚上的布巾拆开,明知道他是要查看脚上是否有伤口,却莫名地觉得有点害羞,将双脚往回一缩。
温子浩感觉到他的动作,奇怪地问道:“小白你怎么了?脚疼得厉害吗?”
他抬头一看,却见教主大人脸如飞霞般通红,更是吓了一大跳:“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
随后他又想起叶奕辰刚刚喝了一碗酒,哈哈一笑念叨道:“明明不让你喝酒,你还偏要喝,现在酒劲上来了吧,等会儿还要头晕呢……”
他边说着,边解开叶奕辰脚上的布巾,露出整个小腿和脚掌。
叶奕辰的原身只有脸才是圆嘟嘟的,其实身体并不胖。他的腕骨修长,脚踝浑圆,脚掌薄而窄,昏黄的油灯下,脚背的皮肤白皙几近透明,五个脚趾头却因他的羞涩微微泛着点粉红。
温子浩以为他崴了脚,先去检查他的踝骨,又厚又热的大手握上圆润的踝骨,轻轻揉动,抬头问道:“小白,这里疼不疼?”
从温子浩抓住他的踝骨开始,教主大人就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处升起,沿着脊椎直接窜到心脏,抬头又见他的一双虎目正直盯盯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连话也不会说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双颊更是热得发烫。
温子浩本来给小白洗澡也洗过好多回了,可是现在看着叶奕辰的脸颊烧得通红,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自己,露出一点迷蒙,肉呼呼的小嘴自然地嘟着,透着一股从没有过的娇憨。
温子浩突然觉得怦然心动!
那一颗隐在左胸下的心脏,似乎要破膛而出。血液疯狂地涌上他的大脑,搅得他脑中一片混乱,耳根却是一阵又一阵地滚烫起来。
小,小白喝醉了,怎地这般好看?
两个人愣愣地对视了许久,温子浩才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继续查看叶奕辰的脚踝,拉着脚踝扭了扭,哑着嗓子问道:“这样疼吗?”
教主大人被温子浩的声音惊动,直想把脚从他热乎乎的大手里拿出来,可是又恨不得让他一直握下去才好,只能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是脚底。”
温子浩忙去看他的脚底,只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揪揪着一样疼。
叶奕辰的脚掌处被磨出一层水泡,有几处水泡已经破了水,露出皱皮里面还带着血丝的肉。显然是他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脚底,就算是疼了也只是忍忍就过去了。
温子浩看到教主大人脚上的伤,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旖旎心思,只顾着心疼了,忙拿出些白酒,还找来了针线和软布。
教主大人本来咬着唇,有点不敢正眼看温子浩,可是等他拿着软布沾了白酒擦在他脚上时,他忍不住脚往回一缩,“啊”的一声,疼得叫出来。
温子浩一手用力拉住他的脚,一手还继续往脚底轻轻擦着,说道:“小白别动,脚底的水泡都磨破了,不消毒会烂的。”
教主大人这些天一直没注意过脚底的疼痛,听温子浩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忙要盘起腿来看。
温子浩一把又把他的腿给拉了回来:“等会儿,我一会儿弄好了你再看。”
温子浩把教主大人脚下破口的水泡都用白酒擦了几遍,又涂上了天一门的疗伤药白芨紫珠膏,再将针线用白酒擦过,从没破的水泡处穿过去,两头留了短短的线头剪下,好使水泡里的水能流出来。
温子浩在叶奕辰脚上折腾了半天,终于说可以了。叶奕辰忙抬脚去看,见到脚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也有些吃惊,可是看到水泡被细心地处理好,又觉得胸口暖暖的。
“明天不要下地走动了,脚要好好养养。”
“我还要练剑呢。”教主大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