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晴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在绣房里有交情的人不多,所以才耐下心来温声问道:“四喜,你要是遇上了什么事,就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人在伤心绝望的时候,最是受不了有人关心。
见知晴在关心她,四喜的眼泪当即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道:“我娘亲重病,家里没有钱医治,今儿我哥哥请人捎了信来……我这些年在宫里所有的月例银子都已经送回家去了,哪儿还有钱啊……”
说完,四喜又抽抽噎噎的向着知晴哭诉了许多,其中多半都是她这些年在宫里过的如何苦,知晴也从始至终都在听着,眸光阴阴沉沉不断的闪动着。
“知晴姐姐,我该怎么办啊……”四喜一把攥住了知晴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着说道:“我爹……我平日里送回家的钱都被我爹拿去赌了,若是我不能送钱回去,我爹爹必然不会顾及我娘亲的……我爹已经把我妹妹卖了,我不能没有娘……”
知晴沉默着,对四喜的话略有些动容,但是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在宫里做奴才的,说是家世清白,可有几个
是不可怜的?
若非是家贫无以为生,便是被后母兄姐扔进来的,她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能望得到头,无非就是活着而已,甚至有的时候便是连活着也不成……
这样想着,知晴指尖深深的陷入到了手心当中。
原本,她是有机会能在绣房里露头的,熬到有品级的女官,出了宫也能嫁得个体面人家,可是这一切,都被陆长离给毁了!
“四喜!”知晴突然一把攥住了知晴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弄得到钱给你娘治病,但就怕你不敢。”
此话一出,四喜的哭声骤然停了下来,随即想也不想的便连忙说道:“知晴姐姐,只要能筹到钱为我娘看病,便是死了我也认了!”
闻言,知晴神情几不可见的一喜,连忙凑到四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话。
“什么?!”四喜听到知晴的话之后,顿时吓得失声叫了出来,整个人都魂不附体,颤抖的说道:“这怎么能行?!这……”
知晴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娘生养你一场,你难道就真的见死不救么?你方才还说舍下这条性命也无妨的。”
四喜牙齿都在打颤,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可……可是……”
“若是连你都不管你娘的死活,你娘该怎么办?”知晴打断了四喜的话,隐晦的勾了勾唇角,面上却缓和了语气对四喜劝道:“你放心,只要打点好了守宫门的太监,东西就能捎带出去,只要做的隐秘一点,不会有人知道东西是你拿的。”
想起病重的娘亲,四喜犹豫了许久,但是最终却一咬牙说道:“好!我娘生养我一场,半生辛苦,身为人子,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知晴就着黯淡的月光看到四喜脸上坚定的神情,眼底闪过几分嘲讽。
翌日,陆长离比平日里起得晚了一下,一到绣房之中,便见一群人正在窃窃私语。
“怎么了?”陆长离走过去,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位置距离她最近的秀蕊。
秀蕊面上有些惊慌,见陆长离过来,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对陆长离说道:“长离,不好了,金线丢了!”
“金线?”陆长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是给太后娘娘绣万寿图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