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织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到了,连退好几步,拼命冲着那几个收买的人挤眼睛。
“还有你们,食君之禄,不为君分忧,居然跑来逼宫!哪有半点人臣的样子?都是一群小人,小人,小人!无耻小人,当下地狱!”聂大人怒骂完毕,甩袖就走。
陆云织气得脸色发青,一扭腰,也跑了个没影。
“大人,您赶紧回去吧。皇上上午不解释,其实就是想看看各位的表现。升与罚,就在今明两天了。”聂大人的一名家奴跑过来,拉过了一位大臣,在他耳边低语。
说是低语,其实正好能让两步之外的另两个人听到。
那两人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看,话都不说一句,夹着尾巴就跑了。
别的人一见,心里都打起了鼓,飞快地去追这几人,非要他们说出刚刚说了什么悄悄话。
原本不肯退让的一群大臣,就这样跑了个精光。
帝琰远远看了会儿,不由得苦笑道:“三哥真找了个好谋士。”
侍卫吴畅看了看他,小声说:“这位皇后真是不简单,王爷身边就是差这么一个人。”
“差着呗,还能照样子画一个不成?”
“王爷可以夺……”吴畅小心翼翼地说道。
帝琰怔了半晌,再苦笑,“吴畅,我这个人,可能一辈子当不了帝王,嘴狠,心不狠。哪像三哥,狠到家了。”
吴畅叹气,小声说道:“那,王爷现在这样也很好,这兰烨国本来就是夺来的,根基不稳,民怨极大,属下看,这几年还有恶战要打,这位子不好坐。”
“是啊,让三哥当去,他有野心,有雄心大略,我就看着……”他不甘心地扭头看了看帝宫,低喃道:“在珠玉苑中,我怎么就没能一眼认出来?”
吴畅轻咳了一声,抱拳
道:“王爷,出宫吧。”
帝琰抬了抬下巴,慢吞吞地往外走。
到了晚上,帝夜天睡醒了,精神抖擞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御凤澜缩在他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腰上,睡像极为不安,脸上还挂满了泪痕。
“小御儿。”他伸出手臂,把她抱进怀中,轻轻摇了摇她。
御凤澜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你怎么哭了?”帝夜天眉头轻锁,小声说道。
“我没有哭啊。”御凤澜抿唇一笑,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明明是下雨了。”
帝夜天哑然失笑,拍拍她的背,打趣道:“雨能下进我的龙榻中来?”
“当然能,就是你这条真龙,在这里翻云覆雨。”
“我在这里翻云覆雨了吗?”帝夜天问道。
“翻了,就是下雨了。”御凤澜的小脸在他的怀里蹭,把眼泪都擦到他的衣裳上,和他抬杠。
他在她背上轻拍了半天,小声说:“我是又蛊毒发作了吧?这回是不是睡了好几天?”
“没有,上午睡的,现在才亥时三刻。”御凤澜摇了摇头,把脸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小声说:“皇叔,我们走吧,我不想留在宫里了,我们去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了。”
帝夜天一手托住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们走,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御凤澜心里一酸,这家伙,是不是以为他要死了,所以要满足她的愿望?
“呸,我还要当皇后呢!”她盘腿坐起来,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戳,“你这么穷,离开了皇宫,就成穷人了,我想吃山珍海味的,你养得起吗?”
“傻瓜,我说真的,我们真的走,我让位给帝琰。这一切,我都不想理了,我要
带着你,每一天都陪着你。”他也坐起来,严肃地说道。
御凤澜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抬起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声说:“你说真的吗?”
“听说南州的清蒸乳鸽特别有名,我带你去吃。”他笑笑,拍着她的头顶说道:“这样一路往北,正好能在大雪纷纷的时候到达大北郡,我说了要带你看雪的。”
“皇叔,就算找到解药,你也不许反悔!”御凤澜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反悔。”帝夜天抱紧她软软的小身子,小声说:“我刚刚睁开眼睛,我就想一件事,我这一辈子争的是什么。”
“是什么?”御凤澜吸了吸鼻子,小声问。
“你。”帝夜天轻轻地说道。
“你撒谎。”御凤澜在他怀里拱了拱。
“真的。”
帝夜天低头,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回大北郡的时候争,是为了争一口气,能有底气向你求亲。后来争,是想打败你的父亲,让他不敢不把你嫁我。再后来争,是因为以为你不在了,全天下人在我眼里就成了草,剪光了才能透口气。争来争去,无非是因为心里因为你而痛的那个洞,填不上。现在你给我填上了,我再怎么争,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如此,我为何不早早地带着你去逍遥自在呢?男人的心,可以在江山,也可以在女人,我为什么非要当一个心在江山的男人呢?我的江山,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啊。”
御凤澜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为她穿金凤袍,她高兴。
他带她去天涯海角,她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