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徐皇后近来颇为嗜睡,昨天下午抵不住困意睡了一觉,夜里醒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便唤来思雪梳洗。
思雪一边伺候皇后梳洗,一边把圣节宴会上发生的事告诉徐皇后。
皇后虽然在禁足,但皇后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是以知道外面的事并不难。
思雪道:“五皇子给圣上准备的鹰半死不活,圣上却没有发火,唉。”
徐皇后冷哼一声:“他越是不发火,对五皇子的失望就越大,如今对五皇子是连一点儿心思都不想费了。”
她顿了一下,目光一凛,道:“不过花锦城也是胆大,圣节宴会上都敢做手脚了。”
思雪道:“花公公这是孝敬您,替您出气呢。”
徐皇后眼底闪过厌恶,道:“替本宫出气?呵。”
思雪不敢再提,低着头继续道:“今日皇后娘娘不在,昭贵妃出了好大的风头,连带六皇子送上的一枚普普通通的和田黄玉,都让圣上夸了一番。不过...”
徐皇后听思雪的语气就知道,后面还没说完,便道:“一时风光而已,要知道登得越高,跌得越重。”
思雪故意留下话茬给皇后接,没想到皇后没继续问,略带疑惑地问道:“娘娘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六皇子吗?圣上还设了南书房,让五皇子六皇子一块儿去学政。”
徐皇后想到当年把六皇子从冷宫接出来的场景,不以为然道:“六皇子绝无登上皇位的可能。不过什么,继续说。”
思雪道:“不过圣上虽然夸赞了六皇子,咱们的九皇子一过去,圣上就把六皇子抛之脑后,还把九皇子抱到腿上,九皇子懂事,问了一句‘母后呢’,昭贵妃就灰溜溜地从圣上身边退了下去。您没看到她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徐皇后没有思雪想象中的高兴,道:“本宫没看到,你就看到了?”
思雪当然没看到,她也是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消息,想着哄娘娘高兴罢了。
思雪继续道:“还有一桩事,圣上给顾世子赐婚了,女方是孙家三小姐,这孙三小姐私底下跟长公主接触过,不过是世子侧妻。估计顾世子从江南回来,就要完婚了。”
徐皇后眼神冰冷道:“顾家,君家。赐婚又如何,去了江南,还指望能全头全尾回京吗?”
她看了一眼思雪,道:“传话给徐家...”
思雪低着头听完,道:“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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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凌晨,顾玉才算是退了烧。
大夫人这才带着满身疲惫,向外打听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当得知圣上给顾玉赐婚,大夫人手上端着的茶盏忽然落地。
苏姨娘紧张地问道:“夫人,这该如何是好啊,玉儿的身份,怎么能娶妻啊。”
圣上赐婚,虽说不是正妻,但也不能休了。
大夫人想了想,对苏姨娘道:“先别自乱阵脚,就算是迎娶,也要等玉儿从江南回来后,我们还有时间慢慢谋划。”
苏姨娘忧心忡忡地走了。
大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翻看族谱,看完之后,她提笔写下两封信,交给身边的贴身侍女一封,道:“送去豫章季家。另外,把冷大夫叫过来。”
豫章季家正是大夫人的娘家本家,虽然因为地域遥远,不算太亲近,但这么多年,也有礼节往来。
侍女接过信封,道:“是,夫人。”
冷大夫很快过来,大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冷大夫最近可有音信?”
冷大夫道:“上次寄信过来,说是到了陇西。”
小冷大夫跟顾玉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为了给顾玉上宗牒,从一个顾家分支带回来的无父无母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