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眼神愈发冷厉,大长公主也紧紧盯着他,脸色不虞。
景棠能登上皇位可不是凭他自己,而是她们这些人一手扶持的结果,现在却敢挖出这么大一个坑。
太皇太后给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踟蹰着想要凑上前去。
还是顾玉劝道:“圣上,事关重大,现在不是您闹脾气的时候。”
景棠用力推了顾玉一下,可惜身子太虚弱,没有推动,反而自己趴在床上喘息。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教朕?”
顾玉脸色阴沉,低着头道:“臣知罪。”
看景棠油盐不进,不仅太皇太后等人着急,大臣们也都焦急得不行。
不仅是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被景棠摆了一道,他们这些朝中大臣何尝不是?
没有玉玺,之后不管是谁登基,他们这群跪在圣上面前的人都会留下嫌疑。
不仅会背上弄丢玉玺的嫌疑,甚至还会有人揣测,是不是他们狼狈为奸,在圣上病重之时逼迫圣上禅位。
景棠看着懦弱无能,实际上还是那个会背刺亲哥哥的黑芝麻汤圆啊。
张太师一脸苦恼:“圣上,玉玺岂是儿戏?您就说了吧。”
另有臣子劝道:“圣上,为了天下苍生,求您说出玉玺的下落吧。”
群臣跪在寝宫里,苦苦哀求景棠交出玉玺。
他们求得越恳切,景棠脸上的笑就越夸张,如此阴郁的少年,令人脊背生寒。
疯了疯了。
用玉玺戏弄群臣取乐,他真的疯了。
丹药毁人心智,先帝如此,他亦是如此。
笑着笑着,景棠就猛烈咳嗽出声,最终再次咳出了一滩血,弄得床上一片狼藉。
顾玉用帕子去帮他擦拭,却被他一把挥开。
皇贵太妃忧心忡忡,想要搀扶,也被他骂了一声“滚”。
离他最近的两个人往后一撤,太皇太后安排过去的太监便及时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收到肯定的眼神后,连忙凑了过去。
他借着给景棠整理被褥的机会,将纤细的银针刺了景棠胳膊一下。
景棠只是感觉胳膊被蚊虫叮咬了一下,微痛转瞬即逝,而太监的动作完成后,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景棠仰倒在床上,眉头紧皱,丹药毒发,五脏六腑仿佛被虫蚁啃噬,但他嘴角依然挂着笑。
太皇太后见景棠这幅样子,便道:“还请圣上以天下为重。”
景棠嗤笑道:“文翰学士!来!”
丁孝吉在众目睽睽下,膝行往前走了几步。
景棠道:“朕要立遗诏,尔等听好。”
玉玺虽然丢失,群臣怎么劝都没用,但他此时要立遗诏,大家只得先把玉玺抛之脑后。
或许遗诏写完,他就会说出玉玺的下落。
太皇太后紧紧盯着景棠的眼睛,看到他眼睛涣散,才放开了手中紧攥的手帕。
景棠喃喃道:“朕...要传位给皇姑景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