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笑道:“虞大人不必管我是如何知晓的,只需告诉我是或不是。”
“陈大人的消息如何会有错漏。”虞兰川转身,将一杯热茶奉于他案首:“我正在誊写供词,不知大人可要一观?”
“咱家最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陈让站起身:“如此,便多谢虞大人了。”
“当不得大人这一声谢。”虞兰川引着他走到案边,拿着供词递给他。
“这份详尽些的,是尹之正招供之词。”他沉声道:“而另一份,是我稍作整理后,打算送去给他画押的供词。
陈让并不回答,只细细地看下去。
果见他在誊写的那份,抹去了自己的姓名!
他十分满意,将两份供词放于案上,笑道:“咱家没有看错人,虞大人言出必行,实在令人佩服!”
“陈大人在金陵城中,曾多番照拂于我,如今我只是对供词稍作修饰,算不得什么。”虞兰川拱手道:“若大人觉得这供词可行,我便让尹之正画押之后,呈于陛下。”
“如何不可行?”陈让看着他,神情莫名:“不过,您真要如此写?”
“可有不妥之处?”
“这吏部尚书仇观年,你不打算放过吗?”
“我为何要放过?”虞兰川面露不解:“他受贿金额之巨,贪腐行为之猖獗,若我轻轻放过,岂不是在为大胤养蠹虫?”
“可他…是张覃的学生,是柳相之人,你要为了一个尹之正,得罪柳相吗?”陈让探究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见他脸色坦然。
“我因着罪臣叶宣的关系,向来被柳相之流排斥,今日我放过仇观年,难道就能被他们接纳了?”虞兰川低声笑道。
“虞大人倒是通透。”陈让踱了几步,侧对着他:“柳相之人,气量狭小。你若是动了仇观年,他以后必针对于你,若仕途因此受阻,你可会后悔?”
“不会。”虞兰川缓缓摇头:“个人得失事小,江山社稷为大。”
“好一句’个人得失事小‘,您今日有恩于咱家,若之后柳青河在朝堂之上针对于你,咱家会在陛
“多谢陈大人。”虞兰川向他行了一揖。
陈让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这才告辞离去,未看见身后那人倏然间敛了笑,眸色深深。
他面上自嘲之色尤甚。
虞兰川动作迅速,第二日早朝便递上了折子,将尹之正受贿一案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荣成帝震怒!
朝臣顿时俯下身子,头都不敢抬起。
仇观年并几名官员苍白着脸跪倒在台阶之下。
“每年一万两白银,换官员考绩为优,如此巨大的金额,尹之正连着给你送了三年,三年便是三万两白银!”荣成帝将折子扔在仇观年身上,气急败坏:“仇观年,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在吏部,都做了些什么?”
后者早已浑身颤抖,他闻言抬起头:“其中必有误会啊,陛下!”
“误会?”荣成帝扬声道:“若无真凭实据,那尹之正会如此攀咬于你?”
张覃见状,大着胆子膝行了几步,拜倒:“陛下,这供词有异也未可知啊!”
荣成帝冷哼了声:“张卿倒是巧舌如簧得很,可这督察院的审案流程,你作为都察御史难道不清楚吗?”
张覃闻言,顿时汗流浃背:“陛下,臣非是此意,只是仇大人喊冤,臣便多想了些。”
荣成帝本就因着学子一案对他颇有微词,听他如此说更是不想看他:“你言下之意,便是行直刻意诬陷于他了?”
“虞大人为人正直,想来是不会轻易诬陷他人的。”张覃此刻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
“那你到底多想了什么?”荣成帝拧眉看着跪倒在堂下的两人,神情不耐。
“若是这尹之正有意攀咬,那仇大人也是百口莫辩啊!”张覃大声道。
虞兰川冷眼看戏到此刻,终于出声:“张大人此言有理,可微臣此处有尹之正的账本。”
张覃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顿时目眦欲裂!
这郎君,简直狡猾至极!
古齐月缓步上前,从虞兰川手中接过那本书册,双手递给荣成帝:“请陛下一观。”
荣成帝翻了几页,顿时怒火中烧,他大力将那账本拍在案上:“朝廷的俸禄,竟养着这么多的蛀虫,简直该死!”
张覃冷汗涔涔,他闭了闭眼,最后只将头埋得更低些。
柳青河若有所思地看着虞兰川,眼神冰冷。
荣成帝头风又犯起来,陈让见状慌忙递去药,那帝王接过,仰头咽下。
古齐月站在一旁,并不做声。
仇观年如何不知回天乏术,他汗湿了脊背,心中急跳。
终于鼓足了勇气扬声道:“罪臣该死!”
“你是该死!”荣成帝用手撑着脑袋,脸色白了些:“既知道自己该死,那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仇观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龙椅之上的那人。
“齐月,”荣成帝低声唤道:“现在便将他推至午门斩首吧。”
“不可啊陛下!”都察院副右都御使赵裕闻言,惊呼道:“陛下,官员犯案,须交由都察院审理定罪,之后才可判刑。”
荣成帝缓缓睁开眼:“交由都察院?”他冷哼了一声:“交给张覃包庇吗?”
张覃闻言,顿时苍白了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