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与李玉棠并肩离去，中堂上又只余下明砚舟与虞兰川二人。

明砚舟喝了口热茶，茶香冲淡了鼻尖的血腥味：“近日先不要回虞府了，待天亮之后我便遣陵游去告知下关婶，让她放心。”

“多谢。”虞兰川想到自己的母亲，眼神一黯，他扯了抹笑：“不知她这些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定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你既知晓她会担心，下次便不要做如此危险之事！”

虞兰川笑着摇了摇头：“此事非我不可，大胤定没有人能同时算计陈让与张覃二人。”

明砚舟看着他：“可若你出了什么事，叶期与朝朝的后半生定然会活在痛苦之中，他们会不断地怨怼自己曾给身边人带来了伤害。”

虞兰川闻言喉间一哽。

明砚舟叹了口气，站起身行至他身旁：“还好，这一切都来得及。”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再不休息会，天都要亮了。”

虞兰川没有动，只是抬起眼：“你把我与张覃救出来藏在府中，万一被陛下发现，可如何是好？”

“今日朝堂之上定然会掀起波澜，我先静观其变。”明砚舟微微一笑：“可我要问你一句，赵裕信得过吗？”

虞兰川点了点头：“此人是于言正老明公的学生，可信。”

“那我便信你，明日我会请叶期过府一叙，张覃也该好好审审了！”

……

而孙如海一夜未曾合眼，临近五更才有属下匆匆来寻他。

烛火将他的面容衬得异常苍白，他冷着声：“那边还未有消息吗？”

那人抬起头，额间满是汗：“大人，都察院监中起了火，火势极大！”

孙如海眼中泛起些惊异：“什么？”

“属下赶到之时，大火还未曾完全扑灭，但泰半牢房俱已烧毁。”他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无人生还，死伤无数。”

孙如海面容一僵，片刻后才道：“你言下之意，可是他们都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是！”

孙如海闻言，脊背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心中不安极其浓重，他哑着嗓子：“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那人斟酌着用词：“牢狱之中俱是些干燥的稻草，若打斗之中碰落了火把，稻草再沾染桐油，定然会起大火！”

随后他又轻声道：“且您的计划，并无人知晓。派去的都是个中好手，仅几个守卫而已又怎会无法摆脱？”

孙如海闻言，心跳渐缓，许久后他拧紧眉：“且看今日早朝之上，赵裕怎么说吧。”

……

明砚舟抵达东华门时，听见朝臣的议论才知晓昨夜他们走后发生了何事。

他有一瞬间的诧异，片刻后又笑起来：难怪虞兰川说赵裕此人可信。

何止可信，简直胆大包天！

赵裕现下正苍白着脸，面上满是眼泪，若仔细看还能看见他正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