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覃俯身下拜:“罪臣张覃参见陛下!”
荣成帝这才一惊,他猝然起身:“你是何人?”
“罪臣,张覃。”
左景岳见着来人,也是又惊又怕:“你…你是人是鬼?”
张覃抬起眼,神情平静:“我并未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倒叫诸位同僚虚惊一场。”
他看向柳青河,眼中无悲无喜:“我未能死成,柳相可会失望?”
柳青河神情难看,但仍强颜欢笑道:“张大人此言何意,你未曾身死,那是好事一桩啊!”
“于我而言,或是好事一桩。”张覃面上泛起些笑意:“可于你而言,怕是不见得吧。”
众人听着二人一来一往,张覃语气之中又是意味不明,心中不由浮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场大火,难不成是柳青河为置张覃于死地而放的?
左景岳想通其中关节,再不敢随意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堂中几人,不置一词。
柳青河喉间一哽,片刻后笑道:“张大人这话是如何说的,你活着于我而言,自也是好事。”
张覃似听见什么好笑之言,兀自笑得开怀,待笑够了才道:“我竟不知青炎兄何时长了良心。”
柳青河面上笑意顿时一僵。
荣成帝到底还抱着一丝侥幸:“张卿今夜为何而来,且你既得平安,又为何不露面?”
“陛下,”张覃声音之中并无起伏:“罪臣若之前便露了面,如今定然已身首异处了。”
“怎会如此?”荣成帝闻言,神情一怔:“休要骇人听闻!”
“只因罪臣知晓太多,有人迫不及待欲行灭口之事。”张覃抬眼看向柳青河:“青炎兄的手段倒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只不过如今对准了我,便有些不美了。”
柳青河知晓今夜无论如何都捂不住他的嘴,便转过身看向荣成帝,神情殷切:“陛下,张大人如今怕是对微臣产生了些许误会,又受了旁人煽动今夜才会来此,他口中之言您不可轻信啊!”
明砚舟见他死到临头仍是嘴硬,心中已然怒极:“张大人还未曾开口,柳相怎知他已受了旁人煽动?”
柳青河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朝着荣成帝道:“陛下,张大人如今平安归来,那虞兰川弹劾于他的旧案便也可重启,莫要让忠义之人污名加身啊!”
张覃听他口中所言情真意切,但所行之事又是另一副样子,面上笑意缓缓褪去:“青炎兄,此番话您若是在暗杀之前说,那我仍会感念你一分。但如今,却是不管用了。”
柳青河闻言,只觉舌尖都僵硬起来,孙如海再无从前那份笃定,如今只僵坐着,不敢动作。
荣成帝凝眉瞧着二人,下一刻便听见张覃扬声道:“陛下,罪臣曾妄议立储一事,又收受仇观年的贿赂,二者俱是实情,请陛下降罪!”
他俯身拜倒:“但最臣今夜要告发之人乃是柳青河与孙如海!”
荣成帝缓缓站起身,面上尽是震惊之色:“他二人做了什么,竟要你不顾性命,也要在御前行告发一事?”
张覃并未起身,他闭了闭眼,继续道:“罪臣要告发柳青河陷害忠良,伪造罪证,害死忠义的平疆大将军叶宣,使我北境五州尽数落于突厥之手!”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
柳青河咬着牙:“张覃,休得胡说!”
“罪臣并未胡说!”张覃挺直了腰板,并不避讳对方的视线:“青州布防图是由柳青河授意泄露给完颜宗,那些往来书信也是由他仿照叶宣的字迹伪造!”
容昭虽早已知晓,可再次听见,心中仍是一抖,她冷眼看向柳青河:“这便是我叶家通敌叛国罪名的由来?”
张覃转眼看向她,仿佛初次见她一般:“你是叶家人?”
“是。”
他叹了口气:“叶宣之女若是活着,或与你差不多大。可十一年前却由柳青河授意,将她母女二人掳去青州交给完颜宗,绑缚于阵前要挟叶宣,最终不过八岁而夭。”
众人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左景岳瞧了瞧柳青河,又看了眼张覃,心中惊惧已无处掩藏。
容昭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张大人可知,为柳青河所用,绑缚这二人去青州的是何人?”
“司礼监的宦官。”张覃低声道:“但半路应是被那祝氏逃了,后来还是在淮县任县丞的孙如海将其擒获,押往青州。”
孙如海面色寸寸灰败,他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