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也没有任何用处,在吃了皇后一个闭门羹之后,去求见天子一样被拒,失魂落魄的回宫。
这才忽然发现一件事。
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陛下了……
这个事实让她悚然一惊。
寇昭仪心知肚明,自己能够倚仗的对皇后颐指气使的资本,不外乎天子的宠爱,她相信陛下会护着自己。
到不了去母留子这一步。
加上皇后无宠……对她应该没什么办法。
现在,她害怕了。
且脑子一下子上线,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父亲突然被下狱,不会是皇后干的吧?
猜到了又如何。
寇昭仪想了一夜,悲哀的发现,她居然毫无办法。
第一,该说不说,贪没这件事上亲爹确实是干了的,只是牵涉多与少的问题。
其次她是宫中妃嫔,家世又不高,朝中没什么有眼光的人投资自己,脱离了皇后对朝上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该怎么办?
挣扎了几天,寇昭仪一身素衣去了皇后宫中,足足待了两个时辰,出来时眼眶红肿。
没过多久,连许玥都听说皇后的贤良之名——亲自照顾有孕的妃嫔,抄写十卷佛经供奉在佛前……反正怎么好怎么来。
宫中忽然刮起了这样一阵风,宫外却只是偶有波澜。
这一点平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
许玥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心中也不喜。
怎么是佛经嘛,难道看不上他们本土的道经。
差评。
开个玩笑,她不需要掺和进去,做个局外人,在一旁看陛下的态度就可,如今天子放任皇后的小动作,必有所求。
只是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
天子明面上是一点也不着急,老神在在,只是在寇昭仪亲爹问题上卡了一下,那也是按国法来。
——最终结果,寇大人成了平民百姓。
这还是好的,承恩公府绝不能说没尽力,只是吧,刑部办事人员也不敢过于徇私啊。
嗯,陛下iswatg,you。
天子气定神闲的表现远不止于此。
这日,前朝史书经过层层上传,终于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两页,尤其在前朝衰落这一节上十分欣赏,他叹了一口气: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前朝的前车之鉴,也要让朕的子嗣臣子牢记于心。”
于是,先赏了修史之人。
然后愉快的唤来了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来和老父亲一起看书,顺便考一考他们从中学到了什么。
许玥因为离的近,和宫人们关系也处的好,是第一个拿到赏赐的,送赏的小太监和她有酸梅汤之缘。
拿着赏赐,笑着悄悄的说:
“大人这一份是精挑过的,您瞧瞧怎么样。”
“劳烦你了,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许玥和煦的点头,竖起手指在唇上,眨了一下眼睛开了个玩笑。
并没有赏什么,这个小太监拜了皇帝跟前大太监为干爹,地位不同以往。
这样待自己,要的不是一份红封。
果然,小太监开心的离开了……许大人这样不好亲近的人,和自己开玩笑,真让人受宠若惊。
桌面上一个小小的锦盒,有三对金稞子,还有一个鸡血石的原料。
虽然不大,但却是上好的“朱砂冻”,血色浓郁,其色艳而正,无瑕疵裂纹,这一枚刻成章起码要百两银子。
这是翰林院大概人人都有的赏,其他的赏赐还要稍后,所以质量不可能有多好……小太监真的是费心了。
许玥拿起鸡血石。
艳红的如朱砂似的石头落在掌心,与白皙的皮肤互相映衬,让人移不开眼。
把玩了一会儿鸡血石,外头突然响起一阵问安声。
是还住在宫中的韩、齐二王先到了,他们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出生,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都起来吧。”
被父皇宣召,韩王心情紧张,没怎么在意问安的宫人,他长得比较像母亲,身材清瘦,顾盼之间有种文弱之气。
和哥哥不同,齐王是一个胖子。
虽然比不上长兄,但也是一个夯实的小胖子,一张圆脸,笑起来很是憨厚。
比许玥更像地主家的大孙子。
两人很快就入了殿,许玥写下,某某日,帝召诸子入宫,教以前朝之史……一边观察殿中情况。
人还没到齐,父子之间的对话可以听出比较自然。
天子关心了两儿子的身体和学习情况,有趣的是,韩、齐两王关系确实好,很默契,上一个问题你答,下一个就是我答。
许玥听的都乐了。
不一会儿,秦王到了,大概是从马场这样的地方接到消息,身上衣服是骑装,袖口收紧,英气逼人。
令人一看,便被其气势所摄,忽视了脸上的疤痕和不太明显的足疾。
这样的风采,难怪,直到如今朝上对秦王还是一片惋惜之情。
最后一个大皇子,磨磨蹭蹭,在秦王后面两刻钟才来。
这是他被夺爵之后,第一次入宫,和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止许玥,连宫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首先,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旧日的,挂在身上空荡荡,脸色蜡黄,看起来一股病态。
无端让人觉得凄凉。
大皇子余光发现其他人的惊诧,面上不显,心中升起了一丝期望:
——他都这样了,父皇见了难道不心疼心疼?
在京的儿子全部到齐了,天子令他们一一入座,先看一刻钟前朝末年史:
“……用心一点,等会儿朕要考的。”
许玥轻轻一笑,陛下此举,也方便了自己观察诸王。
落一叶而知秋,这些殿下之中,谁才是最好的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