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嬷嬷的话,秦月微微一笑,“不必,就在这里。”
袁嬷嬷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样子,心莫名便安定下来。
通传过来,镇远伯夫人到了。
镇远伯夫人一身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福湘裙,乌黑的长发就像盛开的泼墨牡丹,衬着雪白的小脸楚楚可怜,那双水眸在浓密的剪影下好似带着无限委屈和幽怨。
别说男子,就是女子看了,都心软得一塌糊涂,难怪镇远伯沦陷在周氏这里,休了原配。
镇远伯夫人抬眼看到秦月,眼底的嫉妒一闪而过。
三千青丝挽起一个松松的凌云髻,随意地戴上绘银挽带,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似乎不需要太多修饰,就美得动人心魄。
这张脸,若是毁了该有多好。
镇远伯夫人垂眸,随后抬起眸子,眼神便柔似春水,可下一秒,她的眸子倏然睁大,瞳孔中是一张苍老的面容。
袁嬷嬷!
“你为何会在这里!”周氏有些失控。
袁嬷嬷双手搭叠在身前,安静地站在秦月身侧。
秦月饶有兴趣地问道:“咦,夫人认识我新聘的嬷嬷吗?”
周氏瞠目结舌地看向秦月,见她不似开玩笑,当即就想将袁嬷嬷的身份说出来。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摄政王妃聘嬷嬷,怎么可能不知其底细,这是明知她底细的情况下,仍旧聘了袁嬷嬷。
好在周氏理智尚存,那句‘王妃对伯府有意见’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虽然她出身不好,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女子从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周氏几个呼吸就平复了情绪,只是想要坦然地笑出来却仍旧不能。
而且本来是她先行问话,却被摄政王妃一句反问占据主动性,如今她该如何解释认识袁嬷嬷的事情。
周氏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回王妃,这嬷嬷是一个旧识的下人,故而识得。”
她特意将‘下人’两个字轻轻咬了一下,以此羞辱袁嬷嬷。
袁嬷嬷以前在镇远伯府的地位很高,即便她依然是下人,但极少有人会用‘下人’两个字去形容她。
如今在摄政王府依然如此,王妃身边的两个嬷嬷和两个丫鬟,在王府中的地位仅次于主子了。
被人当众羞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袁嬷嬷表现得很淡定,更何况她也不能表露出什么,一来她本身就是下人,二来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王妃为难。
秦月笑容不变,说道:“原来是这样,夫人旧识倒是慧眼,手底下的嬷嬷也是不错的,现在倒是让我捡着宝了。”
平平无奇的语气震撼了两个人的心。
周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摄政王妃直接便袒护起这个婆子,难不成她认识原配那个贱人,才会如此袒护她的嬷嬷不成?
袁嬷嬷同样没想到,她能有如今的庇护之地已经感恩戴德,着实没想到,王妃竟然如此待她,不惜得罪镇远伯夫人,也要帮她争回这口气!
袁嬷嬷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身前的双手紧紧交握一起,以此平复内心。
秦月明着护袁嬷嬷,周氏若是再用语言侮辱她,便是连同摄政王府一起侮辱了,她气得暗自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
秦月含笑端详着镇远伯夫人的面色,她就喜欢这种你气得要死,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至于今日镇远伯夫人来做什么,秦月大致也能想得到,应当是为了巧克力和奶糖。
堂堂镇远伯夫人,竟然为了点吃食上门求羞辱,也真是让秦月大开眼界。
其实镇远伯夫人也没料到会遇到原配的教养嬷嬷,否则她说什么都不会来的,更不会将脸凑到秦月跟前让她打。
来的时候想的好好地,同秦月搞好关系,一个是能加强两家的联络,另外一个说不定她能想办法要到巧克力和奶糖的配方。
有了配方,天底下多得是糕点师傅,总有一个能够做出来的。
“镇远伯夫人今日来有何要事吗?”秦月故作不解地问道。
周氏有点城府,强压下心头的怨毒怒火,笑道:“没什么要事,只是来看看王妃,想着王妃初来皇城不久,怕王妃没个说话的人,这不是便来了吗。”
秦月对这吃货的评价高了一点,智商虽然一般,但是情商还是有的。
明知道是虚情假意,这好听话一说,便也不好伸手去打这笑脸人了。
“倒是让夫人费心了,我平日里比较忙,不必担心一个人无聊。”秦月说道。
这话让周氏一怔,她忙什么?
丄无公婆下无儿女的,偌大的王妃只有她和摄政王两个,听闻摄政王忙碌的时候十天半月都不回来,便只有她一个人,她忙什么?
似是看出周氏的疑惑,秦月笑道:“锻炼身体啊,我现在除了徒步走,额外增加了登山和跑步,夫人要不要一起,这样会更有热情的。”
周氏:“!”
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疯批王妃能有什么正经事,如今挑起话头让她想起自己,保不齐明天又要去伯府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