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些粮草事先熏了慢性毒药,渗入肠胃之后能够引发疫病并且可以传染,但山外其他地方已经暗中做了控制,疫病不会蔓延到城中。许当家觉得,他们还有几分生机?”
许全雄额上冒出冷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令他喘不过气:“公子,别说了!”
“就算再不济,点一把火也能烧上些时日。你说是不是,许当家?”
公子不是个仁厚的人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瘆人的话呢?
许全雄不解。
“公子,纵是流民也是父母所生!身份虽有高低,人命理应没有贵贱!”
蓝绍衣针锋相对:“然而人却有强大和弱小之分,强大的人可以横行霸道,弱小者却只能倍受欺凌。”
“这……”许全雄为之语结。
空气冷冽,几乎要将人冻僵。
半晌,蓝绍衣叹了一声,道:“许当家,你现在可知那些流民有多么不堪一击了?”
许全雄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蓝绍衣,眼里光芒闪烁:“公子刚才所说的……并不是真的要灭了他们?”
蓝绍衣站起身,缓缓踱着步子,眉头轻皱:“根据许当家的说法,官府曾经想过要剿灭流民,但最终并未付诸实践。我猜原因大约有两个。
一是那群酒囊饭袋的官府不力。二是没有多少人愿意舍掉自己的性命,去给官府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在这场流血事件中,普通人无利可图。”
许全雄跟着一想,好像也是。
“许当家,你对京都的局势了解多少?”蓝绍衣又问。
“略闻一二。”许全雄答。
大梁朝现在就是一只羊,上有虎牙霍霍,左有狼眼半睁半闭,右有狐狸静观其变,底下还有一只蝎子伺机而动。
“再任由这些流民流窜下去,必将闹成大事。要是地方镇压不住,京都必派大将围剿,须知大梁朝开国这么多年也并非只有国师之流!”蓝绍衣道。
许全雄转念一想,试探着道:“公子是想收服他们?”
“正是。”
许全雄立即认错:“属下误会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蓝绍衣摆摆手,道:“我要许当家重回平遥二都,收服山匪收管流民,并教化练武,储兵于大梁西边的浅碧山中。”
许全雄的一颗心剧烈跳动着,那些几乎凝固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他仿佛听到了那来自远山的呐喊!
然而——
“依公子的说法,是要组建一支流军。这收管流民之事属下会竭力去做,但是教化习武……属下自忖不足以胜任,为此提出来,还请公子另寻他人担此重任,以免属下误事!”许全雄知道自己的所长。
“许当家此话已见胸怀,我会尽快寻找合适的人来担当此任。”蓝绍衣点头。
兹事体大,许全雄又道:“既然是流军,那单大梁境内的流民是不够的。除东燕之外,几国皆有流民,若都收来,那将是个庞大的数字,公子打算如何解决流军的吃穿用度?”
“半年之内,我会为许当家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