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欢压下吃惊,问身旁的玄衣谋士道:“先生以为太子意欲拿白将军的尸身如何?”
“太子虽然攻破了大梁朝的兴都,然死伤惨重,恐怕他想将失利全都归结在这位白将军身上.”玄衣谋士似乎也对金耀杰此举感到不齿,皱着眉道:“只怕,这白将军死后也不得安宁了。”
金晟欢亦蹙眉道:“以我大哥的性子,他极有可能为了讨好父皇而将白将军鞭尸!”
武英帝嗜杀,身为他的儿子金晟欢自然清楚得很,父皇未必不会同意那种敲山震虎的事情。
“那白振霆虽然是大梁朝的将军,然其一生正直不阿,为国为军为民都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其死因归根结底是上有昏君下有佞臣,鞭尸那样的恶举不应是殿下这样的人该效仿的。殿下应向皇上求情并以将军之礼将其厚葬,令其入土为安,以向天下昭示殿下的仁爱之心。”
“不瞒先生,我甚为羡慕这位白将军对大梁皇帝的忠诚,若他还活着,我真想堂堂正正与他战一场。”金晟欢点点头,道:“若果真如出现那样的恶况,我定会向父皇求情的。”
待到正式归朝的这一日,事情竟然真如金晟欢和他那位玄衣谋士所料的一样。
“父皇,儿臣认为鞭尸此举不妥!”金晟欢上前道。
“你不是应该在随州吗,为何私自返京?”武英帝对金晟欢的态度不咸不淡,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不过有一点金晟欢很清楚,那就是武英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太过弱小。
“回父皇,儿臣就是因为得知此事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大金国想吞了大梁朝已非三两日冰寒的事情,也亏得大梁朝根基深厚,时至今日其势虽衰然国力尚存。苍梧虽然与大金攀上了同盟,但其毕竟小国也,其上还有西元骁骑坐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梁要反扑了苍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金国近十年来虽然国强兵盛,然大梁朝仍有忠良猛将在,且大金国的两位邻居,西元国和东燕国亦非善良之辈。
兴永之战,表面上看是大金国胜了,然牺牲何其之大!假使大金国倾其全部兵力攻打大梁固然可以取胜,可是谁能保证西元与东燕不会伺机而入大金呢?
另外,那白振霆麾下上至将军下至伙夫走卒,明知必死无疑,然直到城破都没有一兵一卒逃离战场!
金晟欢清晰地记得,永都与他对阵的那位姓安的副将军被他一箭射死在马上,然他的战马却驮着主人的尸身在金军的阵营中狂奔滥踩,踩死塌伤金兵数十人,金晟欢亲手斩杀这匹马的时候马眼里竟然留下了血色的泪水。
一匹马尚犹如此——
永都之战后,金晟欢令人好生掩埋了大梁那些将领的尸身。他自幼见惯了倾轧,深知弱肉强食的法则,他并非可怜他们,而是敬佩他们的英勇和忠贞——明知要死,也要死得灿烂辉煌。
况且,大梁已增援两路大军,算算应已到达。此时大金若真对白振霆鞭尸,恐怕只会激发梁军们的斗志,到时适得其反,令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战局倾覆。
武英帝听完这个儿子的话,又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儿臣以为,与其用鞭尸来耀我国威,不如以将军之礼厚葬白振霆,从而彰显父皇的仁爱之心,使得西元和东燕两国不敢小觑我大金!到时人人称赞父皇,天下归心指日可待!”
“诸位爱卿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