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只见苏淳的脸颊微微抖动着,指着沈国公的手也抖动异常,满脸青紫,嘴唇微微抖动着。
此刻的苏淳,俨然被沈国公气得险些背过去。
但苏淳‘咬着’牙齿坚挺着,颤颤巍巍的跪在金銮殿上,头重重的磕着,一下重过一下,仿若表忠心般,额头磕出血了。
他抬起头,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鲜血淌过他的鼻子,淌过他的嘴唇,甚者淌进了他的嘴里。
此时的他,看上去俨然是一个被人欺凌的老者。
苏淳只表现出些许悲鸣,就已让宣统帝刚萌生的怀疑被扼杀了。
沈国公的眼帘垂了下去,将眼里的挫败遮掩了起来。
不等宣统帝启口,沈国公再次出声阻止,“自古以来,文官与武官各司其职,苏丞相作为文官之首,如何能越俎代庖,调动士兵。”
“微臣担心,此举会寒了文官的心,与社稷与边疆不稳,微臣望皇上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附议,整个朝臣,居然有半数之多的人,反对苏淳执虎符,调动兵权。
而沈国公觉得既然无法阻止宣统帝皇此举,那么将苏淳拦下也好。
任何人都可以去,唯独苏淳不可以。
苏淳向来跋扈独断惯了,他定会将当地弄的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大家都知道,苏淳前往,代表杀戮起始。
宣统帝看着一颗又一颗脑袋垂地,铁青着脸,愤怒到不加掩饰。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宣统帝拂袖离去,等他出了紫宸殿,苏淳紧随其后,那稳重的身子,健步如飞的脚,哪里还有方才的虚弱。
沈国公与勇毅侯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中看到凝重,他们作为资历最深的老臣,如何忍心看着大越覆灭。
夺嫡政权,哪个不是血流成河, 哪个不是伤筋动骨?
三王异动,应当不是谣言。
自从宣统帝登基,便无所顾忌的沉溺后宫,朝政不理,都让苏淳处理。
如今的朝堂整个乌烟瘴气,苏淳这个老匹夫趁机打压同僚。
后宫,又是苏琼诗一枝独秀。
前朝后宫,暗流涌动。
大越局势动荡几乎已成为可能,他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损失减少。
他们也知,宣统帝非良君。
其实,他们倒宁愿相信遗诏非谣言,倘若大越能……那该多好。
可是,二皇子沉迷道家,得道成仙,亦非良君,
五皇子残暴不仁,心中无善无爱无百姓,倘若他上位,大越只会加速灭亡。
贤王?
他倒是深受百姓的拥戴,但他是先帝的庶弟,名不正言不顺,不光几位皇子不答应,就是朝臣也不同意。
至于失踪已久,生死不明的三皇子,沈国公摇了摇头,就拿‘纨绔’样,更是……一言难尽。
因此,好似只有太子(宣统帝)稍微正常一点。
*
是夜,沈国公府。
沈国公点着手中的纸,看着它完全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勇毅侯,刑部尚书,邓伟平做着相同的事。
之前只见他们神色恍然又是抑郁之色,现今脸色淡然的很。
但,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期许确是骗不了人的,他们眼中不再是黯淡的,而是灿若星辰,溢满希望之光。
*
梅江村。
梅江村的水泥作坊已经开起来了,苏似锦的粮铺开起来。
既然陆长恭说,开粮铺,而她有的是粮食,那就全部开粮铺吧!
粮铺越多,粮价越稳定,而她现今要做的就是赣州府的粮食。
垄断了赣州府的粮食,那么无论今后如何混乱,或者内乱,有人打算趁机乱粮价都是不可能的。
垄断赣州府的粮只是暂时的,等到明君即位,平定了内乱,百姓能安稳过日子了,就是她收手之时。
她向陆长恭承诺过,她保赣州府不乱,他们关起城门安生过日子,等他大局已定格时,就是开城门海纳百川之时。
苏似锦让张博超张旭父子坐镇安福镇的粮铺。
让徐凯徐浩两兄弟负责宁都县粮铺。
把陆长恭送给他的人,调到赣州府坐镇。
另,又秘密派人去外面收粮食回来。
苏似锦这些选派的人,让江鸿参与其中,带领陆长恭给的人在外运转。
“记住 ,你们兵分几路,秘密收粮,不能让人发觉是赣州府在收粮,私自屯粮这个把柄,不能递到敌人手里。”
江鸿无二话便答应了。
至于梅江村里的水泥作坊则由曾志鹏与唐鹏共同执掌。
再从明月堡和万安堡挑出数十个施工队伍,水泥路也修了起来。
多管齐下,苏似锦忙的顾不上吃饭。
在梅江村,安福镇、宁都县、赣州府时不时能看见苏似锦的身影。
而他的身后跟着沈长冀,起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渐渐的他也能把自己的见解和想法道出。
还别说,有时钻进胡同的脑子,经常被陆长冀给一语疏通。
苏似锦发觉,陆长冀不仅在医术上天赋异禀,做生意也不遑多论,举一反三那是小菜一碟。
最最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他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副弱不禁风身子,还有那笑吟吟的小脸蛋儿,成功坑了多个商业大佬。
他们还没发现,他们被个十岁的孩子给坑了,并且坑的老惨了。
苏似锦发觉他天赋之后,更是走哪带到哪,不教他,让他自己看着学着感受着。
事后,再在不妥之处给他点名,或者将隐藏的事件挑出来,如此这般,陆长冀的成长肉眼可见。
这日,苏似锦留在梅江村,打算再建一个水泥作坊。
郑婕知道 ,苏似锦能想起来吃饭,于是早早就让沈听云和陆秋灵送饭了。